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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下意識又按了一下。
柔軟依舊,只是彈性更足了。
「奴……沒事了,不要動……了!」朱淑真的聲音異樣嘶啞,顫抖。
……
傍晚。
朱淑真被大夫反覆就診確定沒有任何後遺症,王霖這才同意她下地走動,只是她家如今徹底化為廢墟,她也只能住進了王霖的轉運使衙門後宅。
她似乎,反正,大概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王霖嘴對嘴給她進行所謂人工呼吸的事兒,已經幾乎傳遍全城,成為災後杭州人唯一一道歡樂的娛樂小菜。
朱淑真美眸複雜望著王霖,王霖微微有些尷尬。
他當時心無雜念,奈何就連身邊的燕青都不怎麼相信他,他也就懶得再解釋了。
再解釋,就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了。
王霖乾咳兩聲,道:「事急從權,真娘子你也是,你那房中能有幾分財物,還非要冒險去撿……」
朱淑真幽幽一嘆:「奴過去這麼多年的詩稿都在,奴捨不得。」
第307章 暴力砸開她的心門
朱淑真如是說,王霖突然想起度網上看過的關於朱淑真的一些事。
據說她的婚姻不幸抑鬱而終後,父母將其生前文稿付之一炬。其餘生平不可考,素無定論。
殘留後世的《斷腸集》還是旁人彙編。
其中有一首生查子、元夕還存疑。
但王霖更願意相信此為朱淑真所作。
不過,顯然不是這個時候的朱氏所作,畢竟她似乎還未曾遇上後來的意中人吧?
應該是。
王霖之所以如此認為,主要是覺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哀婉,更像是女子的口吻。
以歐陽修的豪邁做這般纏綿之音,似不妥。
當然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
少這一首生查子,也絲毫不影響朱淑真的文采。
「真娘子,是這本詩集麼?」
王霖從懷中掏出一本污跡斑駁已經損毀了一角的自訂書卷,遞了過去。
朱淑真大喜,忙接過去仔細翻閱,如釋重負。
這是她十年來的心血之作。
王霖笑著又道:「我剛才翻閱了一遍,真娘子的文采斐然,果然不愧是能與清照齊名的江南才女。」
「不過,題名斷腸詞孤以為頗為不吉,既然真娘子號幽棲居士,不如改作幽棲集如何?」
「倒也妥帖……」
朱淑真突然面色一紅,心中忖道:自己怎會同意讓他改了自家的詩詞彙集名字,再說他憑什麼擅自做主啊?
「斜風細雨作春寒。對尊前,憶前歡,曾把梨花,寂寞淚闌干。真娘子的詞,風格溫婉細膩,其實與清照的詞頗多神似之處——」
王霖說著又吟道:「譬如這首: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朱淑真幽幽道:「王爺,此刻也不必用這些吹捧的話來哄奴家了,奴一個江南棄婦,豈敢與名滿天下的易安居士相提並論,而王爺詩詞如今業已名動江南……也非奴能及的。」
王霖輕笑:「某何其幸也,能與我大宋南北兩大才女相識相知……」
朱淑真輕嘆:「不敢當,也高攀不上。王爺與易安居士乃是情投意合的佳偶,至於奴與王爺,終歸是萍水相逢罷了。不過,王爺在杭州折騰了這麼大的動靜,奴的家宅也毀於地龍翻身,想必日後是不能再在杭州呆下去了。」
王霖沉吟了一下。
他知道交淺言深,此時朱淑真頂多就是對他有些朦朧的好感,遠遠談不上以身相許。
而且如她和李清照這般才女個性都極強,若非真心相愛,絕無可能隨他而去。
但,王霖卻是萬不會留朱淑真在江南的。
經前番,江南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朱淑真是他渤海郡王看中的女子,若將她留在杭州或去了他處,一定會有人打她的主意。
甚至會給他……
王霖突然輕道:「真娘子娘家在杭州,不如暫歸娘家居住?或者就住在這轉運使衙門?」
朱淑真陡然一驚:「王爺要作甚?」
王霖輕笑:「娘子是聰明人,時下江南都知娘子是我王霖看中的女子,若是我對娘子棄之不顧,怕是會被江南士子唾罵始亂終棄吧,所以……」
朱淑真立時淡然一笑,眸光轉為疏離:「外人的說法如何,奴並不在乎,王爺其實不必放在心上。」
王霖:「可是我在乎。」
朱淑真柳眉輕挑:「難道王爺還要強人所難,逼迫奴以身相許麼?奴雖卑賤,卻發誓絕不以色娛人,更不可能為權貴侍妾,若王爺非要逼迫,奴無非一死而已!」
朱淑真雖然聲音輕柔,江南女子的軟糯口音著實迷人,但態度卻是斬釘截鐵。
「我從未有過頑弄娘子的心思,除非娘子真心許之,我定對娘子尊之敬之。娘子暫時可住在這邊,日後隨我去青州,充為我府中女官,與清照時時詩詞唱和,其實也是一樁美事。」
朱淑真嗤笑一聲:「王爺何必自欺欺人呢?我若為你王府女官,與你的姬妾何異?再者但凡我去了青州,這一輩子還能說得清楚麼?」
「娘子不是並不在意外人觀感麼?」王霖反問。
朱淑真沉默,微微有些羞惱道:「你……莫要逼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