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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朕允許你們在雁北塞外放牧,但並不代表朕可以容忍你們蒙古人可以騷擾燕境,這完全是兩碼事。
爾等回去一定要嚴格約束族人,莫要出現劫掠燕境和漢民者,否則,朕認得你們,朕的大軍不認得你們!」
合薩和管亥連連稱是,心中卻是哭笑。
自打蒙古兩部來到武川遊牧之後,韓世忠和吳玠吳嶙、還有劉延慶所部,三路都派出兵馬遙遙監管,若是蒙古人但凡有一點不軌之意,怕是大軍齊出,就會將孛兒只斤和乞彥部滅族。
兩部占據肥美牧場,這讓西邊的乃蠻人看得垂涎欲滴,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休瀾見皇帝與蒙古其他兩部可汗談笑生風,甚至連孛兒台都嬌笑著會插進話去,但她的兄長那拉圖卻只能尷尬地站在那一言不發,偶爾會用陰沉的目光掃視過她的身上。
艷播草原的塔塔爾明珠休瀾,原本是塔塔爾人賴以勾連金人的重要工具,結果反而成了燕國皇帝的戰利品,被燕國皇帝納為妃子。
塔塔爾部因此失去了與金國聯盟的機會,還因之蒙羞,為蒙古各部之恥辱。
見自己這位妹妹如今比過去更加美艷動人,而且還明顯多了一抹婦人的風情和風韻,那拉圖心中對休瀾難免就再生出些許怨氣。
休瀾心中幽幽一嘆。
她是何等心機的女子,對那拉圖心中所想焉能看不破。
但這能怪她一個女子麼?
休瀾靜靜望向皇帝,美眸中跳躍著一絲柔情。
無論過去怎樣,現在的她,活得很安心就是了。她只是一個女子,所能做的不多。
王霖眼角的餘光從休瀾身上掃過,突然淡淡道:「你便是塔塔爾部的王子那拉圖麼?」
那拉圖躬身行了一個蒙古見面禮:「某便是。」
「汝一介小族首領之子,竟敢朝見朕而不行跪拜禮,那拉圖,你好大的膽子!」王霖突然冷然道。
大殿中的氣氛頓時陰沉下去。
那拉圖心中凜然,面上卻平靜道:「燕皇陛下,某非燕臣,又為塔塔爾部使臣,如何能以臣下之禮拜見陛下?」
王霖淡然一笑:「既然不是來臣服大燕,歸順於朕,汝來真定作甚?」
那拉圖深吸了一口氣道:「某來燕國,除了探視幼妹之外,就是專程向燕皇陛下奉上我塔塔爾部可汗的交好之意。」
王霖不動聲色:「探視休瀾,可。其實你就算不來,朕過一段時間,也會派軍護送休瀾回塔塔爾部省親。
至於與大燕交好,你倒是說說,帖木兒可有什麼誠意給朕?」
那拉圖躬身道:「燕皇陛下,塔塔爾部近三十萬族眾,五萬強兵,若燕皇陛下能開放草原為我塔塔爾部牧場,塔塔爾部願為燕國漠南屏障,今後絕不襲擾燕境。」
王霖忍不住笑了,塔塔爾人看來也是眼紅孛兒只斤和乞彥部所得到的夏季牧場,但又不肯臣服歸順,就提出了此等折中的要求,其意還蘊藏某些脅迫之意。
那意思是暗示說,塔塔爾人不是孛兒只斤和乞彥部那麼好欺負,他們擁有五萬鐵騎,三十萬族眾,是一股很強大的勢力。
「朕之大燕,不需要你們塔塔爾人作為屏障,漠南之地,早就納入朕之版圖。
至於……那拉圖,汝塔塔爾部若敢侵犯我大燕半寸土地,朕大軍所至,必將爾等亡族滅種!若不信,可以試一試。」
「若非看在休瀾的面上,單憑汝剛才的脅迫之意,朕就砍下你的腦袋,直接送回塔塔爾部,讓帖木兒好生想一想,對大燕是臣服還是負隅頑抗。」
王霖的聲音冷漠。
休瀾嚇一跳,趕緊起身跪伏在王霖身前:「請陛下息怒,那拉圖兄長絕無脅迫陛下之意,還請陛下息怒啊!」
王霖沖孛兒台使了一個眼色。
孛兒台趕緊上前將休瀾攙扶起來。
王霖沉默片刻,才又道:「朕知道汝等塔塔爾人剛從金國出使回來,又來朕這邊,顯然是金國已經單方面放棄了爾等。
如果朕沒有猜錯的話,金國之所以鐵了心要與大燕議和,其目的之一,便是要調動國內大軍,一舉掃平漠北蒙古各部,永絕後患。
孛兒只斤和乞彥部已經臣服我大燕,金人不敢輕動。
但乃蠻、汪古等部卻難逃金人鐵蹄橫掃之噩運,而你們塔塔爾部,想必就是金人征伐漠北漠南的首當其衝。
所以,其實現在擺在你們塔塔爾人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臣服大燕,或作為附庸併入金國。
你們的族眾將為金國奴役,你們的戰士將為金國衝鋒陷陣,充當棋子,流血犧牲。」
那拉圖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萬沒想到大燕皇帝對草原的局勢一目了然,而且對金國的動向洞若觀火。
塔塔爾人的小心眼在人家眼皮底下就像是頑童的把戲。
休瀾聞言也是俏面發白。
「還是看在休瀾的面上,朕再給你們塔塔爾人一個機會。
徹底臣服於大燕,朕至少不會奴役和屠殺你們的族人,也不會拿爾等當炮灰。」
「好了,那拉圖,朕允你與休瀾兄妹相見,好生想一想。」
說罷,王霖起身飄然而去,將現場留給了孛兒台兄妹和休瀾兄妹,管亥自然也是留在孛兒台那邊的。
現在的孛兒台對於蒙古兩部來說,幾乎成了他們聯繫大燕的後盾。有這麼一位受寵的宮妃在皇帝身邊,合薩和管亥至少會有些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