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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龍覲見道:「皇上,臣仔細梳理訴狀,連夜查明,宋固此人,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圈占良人土地,橫徵暴斂,在臨漳一地犯下累犢重罪,此為案情文書,請聖上御覽。」
王霖緩緩點頭道:「陳文龍,朕相信你,便不看了。依律,此人該如何裁處?」
陳文龍頓了頓,目光清澈堅定:「回皇上,依律,當腰斬於市,田產家財散盡,償還冤主。」
陳文龍此話一出口,宋鵬然及三子眼前發黑,暈厥在當場。
一個庶子在宋家自然不算什麼,死了也就死了,但宋家定然因此而失寵,說不定還會殃及在宮裡的宋氏雙姝,宋家……完了!
王霖緩緩道:「不錯,依律論處吧。傳朕旨意,臨漳知縣薛周、縣尉鄧寧貪贓枉法,勾結惡霸,助紂為虐,著革職查辦,著臨漳縣丞陳文龍知臨漳縣事!」
跪在一旁的薛周和鄧寧轟然倒地,既是懊悔,又是害怕,嚇的。
而陳文龍卻也不過分狂喜,而是規規矩矩拜倒行禮:「臣拜謝皇恩,臣當忠於王事,不負臨漳百姓!」
王霖深望著跪在自己腳下的這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文質彬彬,氣質儒雅。
他起身上前,竟然親自將陳文龍攙扶起來:「好,陳縣尊這話說得好,為官者,當忠於王事,不負百姓!若天下為官者皆如你這般,朕還有何憂?」
「朕准你繼續查辦宋氏,看宋氏中人有無犯罪之事,若有,汝可依律論處,絕不可姑息養奸!」
陳文龍沒想到皇帝對己如此恩遇,感激涕零謝恩不止。
……
翌日午時,臨漳一霸宋國舅宋固被臨漳新任知縣陳文龍,在城中集市當眾明正典刑,腰斬於市。
同時臨漳縣衙發布公告,宋固一切家資田產皆發還冤主,不夠者,由臨漳宋氏出資償還。
臨漳震動,臨漳人奔走相告。
而在此時,王霖已經率錦衣衛趕往城郊宋氏莊園的銅雀樓,而張浚等軍機處屬員,朱漣等內眷也先期趕去。
這已經不算是駕臨宋家了。
王霖兩次駕臨銅雀樓,此處已經被臨漳縣和相州衙門單獨從宋家開闢出來,改建為皇帝行宮,剛完工不久。
劃歸禮部管理。
其實就是與宋家莊園相鄰的一座獨立的宮苑,中有銅雀樓。
因樓名銅雀台,所以行宮便暫定名為「銅雀宮」,匾額由前相州知州、今閣相黃岐善親筆題寫。
王霖仰望著這面金光閃閃的匾額,忍不住輕笑道:「黃相的筆跡雄渾,頗有黃庭堅的書法神韻。」
已經迎出宮門的張浚、馬擴還有韓庭,張浚笑道:「皇上,黃相書法頗得黃庭堅真傳,銅雀宮中還有他的幾幅字,據說是當日皇上與黃相等人在銅雀台宴會之後,有感於皇上的雄才偉略和知遇之恩,黃相特命人將此闢為行宮。」
其實一開始叫燕王行苑。
後來王霖登基稱帝後,才改為銅雀宮。
匾額是現任相州知州董賀親自赴京找黃岐善題寫。
馬擴和韓庭先後上來拜見。
王霖指了指錦衣華服姿容華美的韓庭,回頭望著董賀、朱久和黃九齡三人笑道:「此位才是真國舅,朕皇后之兄,翰林詞臣,譽滿天下的韓探花!」
韓庭汗顏,躬身道:「皇上如此讚譽,臣如何敢當?」
董賀三人深望韓庭幾眼,知道這位是皇后之兄,又頗得皇帝信重的儲相人選,軍機處軍機大臣,位高權重,日後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如何敢怠慢,紛紛上前見禮。
溫文爾雅的韓庭一一還禮。
……
紅日高懸,絢爛的陽光鋪灑在高聳入雲的銅雀樓上。
王霖與張浚、馬擴、韓庭、燕青及相州知州董賀等人圍著銅雀樓轉了一圈,略賞風景,突然見銅雀樓口跪著兩名嬌艷女子,神色蒼白,伏地不起。
燕青見是皇帝妃子宋氏雙姝,趕緊帶張浚等人退避。
王霖神色微動,他緩步上前,淡然道:「你們不必如此,朕知那宋固惡行,與你們無關,起來吧。」
宋蘭香抽泣道:「皇上,臣妾之兄罪該萬死,臣妾也有罪,還請皇上降罪!」
宋雨荷哭得肩頭輕顫。
兩女在相州聽聞宋固之事,如同天降霹靂。
她們萬萬沒想到,自家那個夯貨兄長竟然在臨漳作惡,敗壞皇帝名聲。
如此罪孽,已經足以讓她們還有她們背後的宋家萬劫不復了!
王霖嘆了口氣道:「起來吧。你們不要怪朕心狠,朕這樣做,是為了保全你們二人。朕若不殺他,任他作惡下去,將來朕與你們,將再無半點情分,你們可知?」
宋雨荷抬起頭來,俏臉上淚痕點點,她哽咽道:「臣妾絕不敢心懷怨懟,臣妾知道宋固罪該萬死,皇上殺他是正國法,臣妾……」
宋雨荷和宋蘭香抱頭痛哭。
雖然明知其兄罪該萬死,但畢竟一母同胞,聽聞這般噩耗,心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朱漣盈盈出現在銅雀樓口,命兩女宮女將宋氏雙姝攙扶起來,也不再多言,將她們帶下去安置。
朱漣知道皇帝不會因為宋固之事遷怒於兩女,而宋氏雙姝也斷然不敢因此而對皇帝心生怨懟,但作為皇帝最寵愛的女人,她有責任幫著皇帝善後。
其實宋氏雙姝雖然年幼,但也知理明事。若非看在她們的情面上,不要說宋固,即便是她們的父母,都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