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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來王霖的帝業宏圖中,現在的宋國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請太子來,也請嘉德、安德、崇德、柔福等……諸位殿下來。」王霖緩緩道。
此時趙構還在燕王府,昨日婚禮他代表皇室全程參與。此刻他正在韋瑩的別苑中補覺,聽聞王霖有情,也不敢怠慢,立時就去了前庭中樞書房。
讓趙構感覺意外的是,王霖的中樞書房中,已經坐滿了他的兄弟姐妹們。
趙福金。
崇德帝姬。
嘉德帝姬趙玉盤。
安德帝姬趙金羅。
柔福帝姬趙嬛嬛。
還有趙佶的幾個幼子,幼女。
如果再加上韋瑩,朱漣,郭媛。
目下與燕王關係密切的皇族中人基本都在此處了。
見王霖面色凝定,而趙福金等女都面上浮著一層若有若無的傷感和茫然,趙構心中一頓,趕緊上前拱手道:「師傅。」
王霖揮揮手,他逕自坐在了韋瑩身側。
王霖將手中趙佶的禪位詔書遞給了趙構。
趙構草草看完,面色蒼白。他面色微微呆滯片刻,起身顫聲道:「父皇這是……不知師傅召構兒過來,是……」
趙構心中非常忐忑不安。
若是趙佶禪位給了王霖,王霖登基稱帝,他這個所謂的一國之儲君就不復存在。
雖然明知道結果……但想起趙宋皇族現在就要退出權力舞台,失去皇族的桂冠,他心中還是充滿著巨大的失落,無盡的茫然。
以及莫名的憤怒!
父皇何以如此?
王霖明明已經聲明他暫不會篡宋,父皇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他考慮過包括自己在內的這一大群皇子皇女的處境嗎?
趙構面色青紅不定。
兩隻手縮在寬大的袍袖中,緊攥成拳,牙關緊咬。
王霖掃趙構一眼:「太子,你以為,我該如何?」
趙構面色難堪,扭頭望向了趙福金,見趙福金與趙玉盤低頭沉吟不語,略一猶豫道:「師傅不是說過,不會篡宋?」
趙構此言一出,趙佶的皇子皇女們都一股腦望向王霖。
朱漣在旁看得幽幽一嘆。
從她本心來說,她恨不能讓王霖即刻稱帝,翻過大宋這一篇去。她對大宋皇族,如今可是沒有半點的好感。
作為前肅王妃,郭媛與朱漣的心態略相似。
兩女自然是牢牢站在王霖的立場上。
王霖輕輕一笑:「沒錯,我是說過這話。但是現在官家一意孤行,我又能如何?」
趙構嘆了口氣,聲音里都帶出了幾分哭腔:「不然師傅就順應父皇之意,登基稱帝吧。只是請師傅看在你我師徒一場,還有茂德姐姐的份上,給我們留一條活路,成嗎?」
趙構此話一出,除趙福金和趙玉盤外,崇德、柔福、安德及幾個年幼的皇子皇女都哀聲哽咽起來。
尤其崇德,漸漸痛哭失聲。
她心裡幽怨自苦得緊,王霖寧肯與孔家一個陌生的女子聯姻,也不肯接納她……如今大宋講亡,如她這般無權無勢無有倚靠的帝姬,又將何以為生?
王霖莫名嘆了口氣。
「請諸位殿下過來,主要是想與大家說幾句心裡話。不管你們怎麼想,但在我心裡,我還是將你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
包括官家和當下這些朝臣,以及大宋子民,我都想竭盡全力護住所有人,不要蒙受異族的凌辱。
將來時機成熟,我或會稱帝,但我之江山,絕非篡宋而來,而是開疆闢土,大好山河,吾自取之!
但,與金虜相抗,金虜國運正盛,未來還是存在一定的變數。若將來,萬一我敗於金人之手,構兒,我希望你能頂天立地,撐起殘破山河,率漢人衣冠南渡,縱然偏安一隅,總也是會保住半壁江山。
你,是我的後手,也是我為漢人衣冠留下的火種。」
王霖深沉道:「至於我的家眷子女,我會提前安置,總能保全。」
趙構眸光一亮:「師傅?」
王霖深望著趙構。
沒錯,趙構是他的後手。
作為穿越者,王霖縱有把握徹底改變歷史的大勢——金滅北宋,這便是歷史本原的軌跡,但本著穩妥起見,他也會留下後手。
而趙構的南宋便是。
所以至今為止,他並沒有擄奪趙構的氣運。
趙福金等女凝望著王霖,眸光各異,她們均沒想到王霖會考慮這麼深遠,甚至將趙構列為了萬不得已的接班人和漢人衣冠的火種來進行培養。
王霖又沉聲道:「官家目下已無心國政,一門心思苟安保全榮華富貴,所以他小動作不斷。我再三考慮,我在河北坐鎮抗金,若朝中再起內訌,實是禍非福。
因此,既然官家旨意要禪位,那麼,構兒你不妨挺身而出,撐起大宋朝廷來。
我意,另立新君,由太子登基稱帝,諸位以為然否?」
一道驚雷在趙構及諸皇女皇子心間炸響!
趙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面色漲紅:「師傅,我成麼?」
「匹夫也有報國之責,何況你為趙宋太子!」王霖斷然道:「你若是畏縮不前,也可,便隨官家去江南苟安,至少能保一世富貴。但你我師徒緣分,便盡了。」
趙構面色漲得血一樣紅,驟然間像是打了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