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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縣出了周秀這種披著官衣的惡霸,升斗小民攤上就只能自認倒霉。我明白周都頭的好意,但這世上如周秀者車載斗量,我此番避開周秀,將來在他處若再遇上這種惡人,又該如何?」
「繼續避之?這天下之大,何處才是安身立命之所?!」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躲!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將計就計,將此獠就地誅殺,堪可為民除害!」王霖森然道。
周平色變:「我知賢弟殺他如殺豬狗,可殺了他,他那娘舅東平府通判孟久必不會善罷甘休,賢弟若因此吃上官司,實在是太不值當的了。」
王霖抱了抱拳:「周都頭放心,我從不做違法的事。」
……
傍晚。
杏花樓。
宋知縣在此設宴,款待打虎英雄王霖小官人,參加宴會的自有本縣各位頭頭腦腦,也包括縣尉周秀、錢穀師爺胡珍和都頭周平。
宋知縣在酒樓門口親自迎接,王霖見狀抱拳行禮道:「見過知縣老爺!」
宋知縣大笑:「清河縣出了小官人這等少年英豪,打虎為民除害,造福鄉里,本縣與有榮焉!本縣已上報東平府,不日東平府就會有褒獎下來,當真可喜可賀!」
「縣尊提攜,慕白感激不盡。」
作為現代社會的體制中人王霖熟知這些官場上的客套話,那是信手拈來。他若不人情練達,豈能入警隊四五年就提拔起來。
周秀一襲官衫大步走來,此人面黃肌瘦,雙臂過膝,本身生具異相,走到哪都會引起關注。
宋知縣瞥周秀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卻又望著王霖笑道:「周縣尉也有身好武功,此番正好與小官人多盤桓一二!」
周秀大笑,竟然向王霖抱拳道:「知縣大人說的是,在下前日不知小英雄威風,無意冒犯虎鬚,今日特專程前來向小官人賠罪!」
王霖淡道:「周縣尉客氣!」
隨後,周秀假意向王霖接連勸酒,王霖來者不拒。
其他人也輪番來敬酒,他同樣杯到酒干。
酒過三巡,就已飲得大醉,見他竟借著酒意與周平勾肩搭背,晃晃蕩盪四處尋人拼酒,周秀嘴角噙起陰毒冷笑。
直到深夜,酒宴方盡歡而散。
夜幕下,周秀站在杏花樓門口,口中噴著酒氣,眼望李家僕從抬著沉醉不醒的王霖匆匆歸家,這才臉上笑容盡去,猛揮了揮手。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老邁的更夫敲著沉悶的梆子,百無聊賴行走在黑暗的夜色街巷中。
十幾名蒙面黑衣人手持火把,突然從四處奔走而至,轉眼間就將王家這座大宅團團圍住。
領頭的黑衣人用虎鉤套上院牆,很快就攀援而上,悄無聲息跳進院中打開了厚重的大門。
黑衣人鼓譟著呼嘯而入。
……
夜深沉,月掛當空。
王家寂靜無聲,詭異得如座空宅,任這麼多黑衣人闖進來四處翻騰橫衝直撞,竟無一人出來。
不要說尋不到王家娘子潘金蓮,就是酒醉沉睡的王霖也不知所蹤。
領頭的黑衣人面色一變,立即吹起一聲口哨,就要帶領眾人退去。
卻見月色朦朧下,藍衫少年昂首堵在前院,手中一桿亮銀長槍泛著寒光。
黑衣人知道不妙,正待招呼麾下逃離,卻聽王霖陡然間一聲怒吼,若平地驚雷聲震夜空:「爾等梁山賊寇,竟敢夜襲清河縣?該殺!!」
王霖這聲吼用上了技能虎嘯,效果可想而知。
清河縣本來就是個彈丸小城,音波穿透靜夜,瞬時驚動了所有清河縣居民。
帶人埋伏在街口的都頭周平愕然。
這與商議中的計劃完全不符,難道憑空出了岔子,不是周秀的人來而是梁山賊人夤夜入城,又找上了王霖的麻煩?
此刻的梁山泊雖距108人大聚義還早得很,但已糾集上千山賊,不斷劫掠過往客商,是山東境內一大禍患。
周平不敢怠慢,立即率十幾名衙役直撲王家。
他們來得雖快,但還是慢了半步。
他們只能看到王霖手持長槍如同神龍擺尾、左右刺去的最後背影,而隨著他長槍所至,最後兩名黑衣人也被刺穿喉管,連聲慘叫都未發出便抽動著身軀咽了氣。
空氣中瀰漫著驚人的血腥味。
周平連連倒抽冷氣,見黑壓壓一地屍體,聲音都打起了顫:「賢弟,你這……」
周秀糾集鄉兵要夜闖王家公開劫掠潘金蓮、結果王霖的消息周平有所耳聞,所以才去向王霖通風報信。
兩人本來商議將計就計,王霖裝醉、周平帶衙役埋伏在外,將周秀的人拿下後指證周秀,雖無法給周秀真正定罪,但總能給他一些警告。
然而王霖卻根本沒按劇本來演!
他竟將周秀的人統統都給反殺了!
王霖身上發散著近乎實質的殺氣,長槍的槍尖上猶自滴落血跡,他單手提槍,淡道:「周都頭,這夥人乃梁山悍匪,他們夜闖我家向我下手,萬般無奈,我只能選擇正當防衛。」
在不殺就要被反殺的危機關口,王霖絕不可能優柔寡斷。只是這伙賊人只是普通鄉兵,帶給他的武力值加成幾近於無。
周平心內不由自主泛起驚懼。
他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打虎小英雄殺伐果斷,遠超自己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