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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完顏宗望再敗,或被王霖俘虜,他道不孤也!
完顏宗弼拼命舒緩著自己凌亂的情緒,他定了定神,冷漠道:「王霖,你若是來此向本皇子示威、炫耀,那就不必了。本皇子既然淪為階下囚,要殺要剮都任你處置!」
「你想多了,完顏宗弼,或者說應該叫你金兀朮。」
王霖嘴角挑起一抹微笑來:「我來看你,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一件天大的喜事——」
「你的妹妹,什離在青州剛剛產子,是個兒子。本王為他取名,破虜。」
完顏宗弼猛抬頭望著王霖,嘴角抽搐。
「不妨告訴你,本王不但要驅逐你們金人,光復漢土,還要統一四海,將西夏、吐蕃、西域、南詔……包括你們金國在內,統統都納入我華夏版圖。」
「待我滅你金國之後,我兒破虜,便是金國王。」
王霖說完,揚長而去。
完顏宗弼心神震盪,面色呆滯。
……
黃河奔流,星夜浩瀚。
伏虎軍及龍驤軍營寨不動,偃旗息鼓,只帶軍備和十日的炒麵軍糧,於午夜時分突然自滑州一線數十里,全面渡河至黃河以北。
王霖六萬大軍悉數過河,往相州方向奔襲而去,已過黎陽。
而相州的完顏宗望還未得到王霖大軍過河的軍報,早就有另外一支宋軍自山東陽穀西進,繞行河北大名府,突襲相州之後的臨漳,數日前就攻下了臨漳城。
完顏宗望沒有太當回事,只派麾下萬戶阿里乎率萬騎往臨漳迎戰。
然而當阿里乎的兵馬行至臨漳境內,才發現占據的臨漳的並非普通宋軍,更不是河北義軍。
而依舊是王霖的伏虎軍。
主將名喚花榮,號稱五萬大軍,據城而守。
花榮全身甲冑,凝立在臨漳城樓上,伏虎軍的軍旗獵獵,插滿臨漳城頭。
黃信手按佩劍匆匆登臨城樓,凜然道:「花將軍,金人一個萬戶阿里乎,頃刻將至,此刻距離臨漳不足三十里!」
花榮緩緩點頭,他凝望著東南方向,其實濃煙滾滾,大地都在轟鳴,必然是大股金兵行軍奔馳的動靜了。
「不必擔心,王爺與我等的軍令只是守城,牽制金兵。而金人素來不擅攻城,難道憑我五萬大軍,以逸待勞,不與金人野戰,還守不住這座臨漳城嗎?」
「王爺此番命我軍搶占臨漳,必是要與相州的完顏宗望決一死戰。」
黃信卻是有些凝重道:「但我軍突擊,有些冒險。畢竟,我大軍齊出,青萊防線形同虛設,門戶大開,萬一……」
「沒有萬一。所以要速戰速決!」
花榮笑道:「所謂兵無常形,王爺用兵如神,從來不按常理,想必他早就考慮到此處,我估摸著,我軍搶占臨漳時,王爺大軍必定會強渡黃河,奔襲相州,要給完顏宗望來一個內外夾攻,關門打狗!」
「只要完顏宗望這一路兵馬被打退,金人本次入侵,就算敗退而回。」
……
青州。
齊王府,東宮別苑。
讀完王霖的來函,趙構面色驚疑。
韋瑩柳眉輕蹙,接過信去仔細看了一遍,才凝聲道:「構兒,王爺讓你即刻啟程赴京,這……到底意欲何為?」
趙構搖頭不語,稚嫩的臉上憂心忡忡。
讓他回京師他是樂意的。
恨不能回去好入住東宮,當一個名正言順的大宋儲君。
然而,現在京師什麼情形?
金兵大舉入侵,河北盡丟,河東還在鏖戰,河南也危在旦夕。
前番若非王霖兩戰定鼎,斬首金人數萬,又將完顏宗望的五萬大軍封堵在黃河以北,京師此時早就破了。
即便如此,京師也是搖搖欲墜。
畢竟金人兵馬強悍,王霖的大軍也未必就一定能扛得住金兵的猛烈進攻。
若是王霖兵敗,東京照舊會城破。大宋基本就亡了。
然而就在此時,王霖卻突然讓趙構返京。
趙構心裡若無疑慮,那真就奇怪了。
趙構思量半天,探手抓住韋瑩的手,望著她熱切道:「娘,你說說,我師傅會害我麼?」
韋瑩沒有任何猶豫,立即搖頭:「你並未害他,他如何能去害你,不會的,構兒。他答應過我,會護你周全。」
趙構嘆息,長出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京師,說不準,這還是父皇的意思。」
「你父皇?」韋瑩突然譏諷道:「構兒,你那父皇,多半是指望不上的!金人一來,他鐵定會逃,能顧得上你?」
趙構面色一紅,垂下頭去。
他其實是認可母親的話的。
他不認為自己這個原本無關緊要的兒子,在趙佶心裡會有太重的份量。事實上,他長這麼大,趙佶就沒見過他幾回。
母子倆面面相覷。
「構兒,金人正在大舉進攻京師,你此時若返京,娘實在是放心不下……」
「娘,那我該如何?師傅讓我赴京,我要抗命,他……」
趙構眼前浮現起王霖那張威嚴而冷漠的面孔,暗暗打了個冷戰。
他確實是有些怕王霖。
韋瑩面色變幻,突然道:「構兒,你去吧,想必王霖定有深意。娘相信,他不會敗,只要有他在,一定能護住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