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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若嘉德殿下所言屬實,關乎前宋宗室和大燕皇室體面,還請皇上秉公執法,還冤死者一個公道,給天下人一個交代。」馬雄凜然道。
王霖淡然一笑:「當然。也請馬卿約束所屬言官,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萬不可從中煽風點火,胡亂構陷,否則,朕決不輕饒!」
王霖目光如刀。
馬雄心中一緊,拜道:「臣遵旨!」
……
神武軍,東大營。
雖然官職只為一個小小的都虞侯,但花通自打進了神武軍後,那日子可算是逍遙快活,縱然是營中統制官,見了他也自有幾分禮遇,普通軍卒就更不敢招惹他了。
他本就是鄉間流氓出身,仗著有幾分武藝,橫行鄉里。
仰仗著花榮進了京營禁軍為官,可謂是一步登天。
他一開始還有所收斂,但隨後當他身邊自動聚集了一群拍馬屁逢迎的兵油子時,他的心態就漸漸變了。
花榮是誰?當朝太尉,新皇麾下第一人,大燕開國的功臣,皇妃花蕊的兄長。
而他又是誰?花榮的堂弟,還未出五服。
他很自然就將自己當成了貴不可言的皇親國戚。
一兩個月的時間,他就在京營禁軍中混出了一個小霸王花通的名號,幾乎無人敢惹。
作為東大營統制,曾夤對花家人自然頗多忌憚。
尤其是作為趙宋宗室,改朝換代後曾夤也自夾著尾巴做人。
可他越是如此,在京營禁軍中的地位就越卑微,不要說同級的將領,就是普通軍卒都沒幾個拿他當回事的。
實際花通與曾夤也沒什麼激烈的衝突。
無非是回營的曾夤,無意中撞上醉酒後在營中滋事生非的花通一干人,他忍不住說了幾句話,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花通帶著幾個悍卒給活活打死!
無一人為曾夤說話。
更無一人為曾夤仗義執言。
而在事後,營中副將鄭健報給花榮的曾夤的死因居然是醉酒猝死,上上下下都在幫花通瞞著。
花榮還未來得及處理此事,曾夤的屍體居然不知被誰懸掛進了距離東大營不遠的北宋宗廟中!
花榮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而此時,嘉德帝姬趙玉盤親自去伐了登聞鼓,滿朝震動!
花榮自知事大,親自帶親軍將花通及當時鬧事悍卒十餘人生擒起來,又帶花通來行宮負荊請罪。
燕青望著跪在行宮前的花榮,趕緊上前去攙扶道:「太尉何以至斯?快快請起!」
花榮何等政治頭腦,他自知此事絕不尋常,定然有人故意將他和花家攪入局中,而事關皇帝和皇妃花蕊,還有前宋皇族遭遇如此不公待遇,在天下引起的震動可想而知。
尤其是文臣,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大燕初建,國祚尚不安定。
自己作為外戚,本是皇帝倚重的信臣,如今卻給皇帝惹了這麼一個天大的麻煩……花榮慚愧至極。
花榮沉聲道:「燕青賢弟,請轉告陛下,臣花榮自知其罪難逃,今日特將此賊緝拿歸案,交由陛下處置。
臣即日起,將自閉府中,此案任有司論處,臣絕無半點怨言。」
燕青嘆息:「此事與太尉何干呢?無非是……」
燕青冷漠的目光投射在花榮身後被捆縛起來的瑟瑟發抖的花通身上。
花榮悲憤道:「燕青賢弟,為兄好生懊悔,不該心軟,看在宗族面上,安排了這個孽障入軍中為官,結果一時不察,犯下滔天大罪!」
燕青緩緩點頭:「太尉暫且迴避也好,本案陛下已經交給小弟來查,請太尉放心,小弟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花榮霍然起身,向燕青躬身一禮,然後看也不看花通一眼,上馬直奔華秀坊的曾家。
曾家滿門縞素。
花榮翻身下馬,然後深吸一口氣,逕自跪拜在了曾家門前。
曾家人雖然恨死了花通,但花榮畢竟是當朝太尉,武官之首,又為皇妃之兄,新君寵臣,如此高官跪在曾家門口,曾家人要說一點反應也沒有,那也不對。
曾家也是高官之府。
曾夤是政和四年的進士,大宋駙馬。
曾家家主,也就是曾夤的父親曾瀾曾為禮部侍郎。
曾瀾在兩名家人的攙扶下走出府門來,神色悲憤。
他走下台階,顫聲道:「花太尉此舉,豈非欺我曾家太甚,意欲將我曾家逼上死路麼?」
花榮拱手道:「曾老大人,某之族人花通,罪孽深重,某已經親自將他生擒送往行宮交由陛下處置,此案陛下已經交由錦衣衛徹查!
某今日來此,非為別的,而是當面向曾家賠罪!若事後查明,曾將軍因花家而慘死,因花家而受辱,殺人者必會償命,花某願意辭去所有官職,歸隱鄉里,以為謝罪!」
花榮聲音清亮。
他來曾家謝罪並非故作姿態,而是為了給皇帝減輕來自士林和朝野的壓力。
他幾乎可以預見,明日朝會上,不知道會有多少朝臣會對花家展開彈劾攻擊。
花通固然要死,而花榮也因此要承受一些責任。
對於花榮來說,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擔心自己的妹妹花蕊會因此事與趙福金生出嫌隙。
畢竟,趙福金可是趙宋皇族的門面。
第457章 幕後操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