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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冷笑起來:「你若不怕遺臭萬年,你自去應承,與那金國簽訂城下之盟,本王絕不反對!」
王霖心中更譏諷,心道反正你們大宋皇族幹這事也不是頭一回了。
趙構呆了呆,面色更紅,他被王霖這劈頭蓋臉訓斥一番,幾乎羞慚得要哭出聲來。
韋瑩有些不滿,扯了扯王霖的胳膊,嗔道:「他還是個孩子,你嚇唬他作甚?」
「誰家的孩子天天做美夢當皇帝?」
王霖毫不留情,口出如刀,直接捅破了趙構最後一點遮羞布。
韋瑩幽幽嘆息:「罷了。構兒,本來與金國和談之事,就與你無關,還是交由郭志舜去談,你不必參與了。」
「齊王,也是為了你好。」韋瑩想了想,又追加安慰了一句。
趙構垂首良久,躬身施禮,默然退走。
他本來是懷有點小算計的,卻被王霖兜頭一棒子打死,直接胎死腹中,此刻哪還敢再說什麼。
他覺得若是大宋能與金國達成盟約,只要金人不入侵,哪怕是吃點虧都是值得的——由此,想必王霖就沒有理由借著抗金戰爭的名義,顛覆大宋皇族的江山。
那麼,他日後還會有登基稱帝的機會。
至於什麼大宋國威,榮譽體面,又算得了什麼?
然而,就連這點思想上的苗頭,王霖都不給他留下任何發酵的空間。
回到自己的房中,趙構忍不住痛哭流涕。
韋瑩眸光複雜地望著王霖,自打王霖回來青州之後,兩人從未再在一起過。
或許是因為心中,已經因為趙構,因為京師皇宮中的那個位置,早已漸生隔閡。
王霖淡然一笑,反正好話說盡,若是趙構母子執意不聽,那麼,他也無能為力。
希望最終不會走到分道揚鑣的地步。
王霖硬下心來轉身而去。
見王霖失去了對她過去般的柔情蜜意,甚至連句寬慰的話都不肯說了,韋瑩呆呆望著王霖挺拔修長的背影,一陣悲從中來,淚流滿面。
其實她早就對那個位置沒了什麼奢望。
只是兒子趙構畢竟坐在了太子的位置上,哪怕只是名義上的傀儡,但也擋不住他會生出一些細微的心思。
這不是人之常情麼?
……
宋國使團與金國使團還在當面鑼對面鼓地進行拉鋸戰,儘管只是在談判桌上,但也因此試探出了彼此的底線。
金人毫無結盟的誠意。
當然,若是能滿足他們提出來的索要土地、女人和財物的要求,再將燕雲十六州永久割讓給金國,他們或許會消停一段時間,但也僅此而已。
至少一年,全面入侵大宋,勢不可擋。
既然如此,那還談什麼。
而吳乞買其實也沒想到宋國的底線抬得這麼高。
既然宋國毫無退讓稱臣的覺悟,連吳乞買都覺得宋金一戰已經不可避免了。
吳乞買非常失望。
他本來以為王霖的態度也就是王霖的態度,宋朝還是由宋國皇帝和朝廷說了算,但接觸了一兩日後,他無奈發現,這大宋,居然是王霖在占據主導。
那宋國皇太子自第一次會談後就再不出面,郭志舜的態度又非常堅決,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王霖要篡宋!
就在這個時候,官家趙佶的昭命終於傳來青州。
命崇德帝姬改封茂德帝姬,和親西夏。
消息傳進諸王府,崇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皇……居然讓她和親西夏?還要以趙福金的名義?
先被新婚駙馬拋棄背叛,緊接著又被父皇當成工具和賞賜物品送給西夏人,崇德心中的悲哀可想而知。
齊王府震動。
趙福金面色陰沉,她實在沒想到,父皇會作出如此荒唐的決定。
若說和親西夏或許還情有可原,將自己一個已婚的帝姬和親西夏算什麼?哪怕只是以自己的名義!
趙福金很難想像王霖獲知此事,該有如何震怒。
這絕對觸及到了王霖的底線。
……
趙福金。
韋瑩與趙構母子。
朱漣。
還有被臨時召進王府的崇德帝姬,以及柔福帝姬。安德帝姬趙金羅等一大堆的皇子皇女,聚集在齊王府正廳中。
廳中氣氛異樣的沉悶和壓抑。
王霖緩緩而入,面色陰沉似水,手中捏著趙佶的聖旨,還有李綱的親筆書函。
趙福金起身相迎,卻張了張嘴,又不知如何開口。
其他宗室都目光複雜望向了王霖。
只有崇德坐在那哀聲抽泣。
王霖卻突然笑了:「得虧官家能想得出來,這也算是一招妙棋了,以茂德的名義,和親崇德帝姬去西夏,他這是要同時搭上兩個親生皇女啊……送一個還不夠,還要再搭上另外一個的名聲!」
趙福金等人面色難堪。
誰都聽得出王霖話中的譏諷和憤怒。
只有柔福帝姬年幼,心思單純,小瓊鼻一皺道:「齊王,父皇為什麼要把崇德姐姐嫁給西夏人呀?」
「因為……害怕。」
「這西夏人不是我大宋的番邦嗎?本宮去年還收了西夏人進貢的小玩意兒呀……」
趙嬛嬛細長的柳葉眉挑了挑,突然跳將起來,氣呼呼剛要再說幾句什麼,卻被趙羅金一把扯住,連連搖頭,示意她不要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