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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擴和黃岐善也大驚失色,立時起而反對。
若是前面的降爵什麼的,還屬於正常,可後面的驅逐完顏什離,強行讓趙福金與王霖和離,真就有些離譜了。
當然更離譜的是要監禁王霖的子女。
趙佶冷笑一聲,霍然起身冷漠道:「有何不可?朕意已決,散朝!」
……
數日之間,王霖的爵位一變再變,從尊貴至極的燕王,直接貶為汝陽侯了。
加上圈禁,逼迫趙福金、完顏什離與王霖和離,奪誥命,監禁其子嗣等一系列的舉動,這無疑向坊間傳遞出某種強烈的信號。
官家要殺王霖!
所謂卸磨殺驢,鳥盡弓藏而已!
問題是現在還不到鳥盡弓藏的時候!金人強敵窺視,誰知何時又大舉入侵?
朝野上下物議沸騰。
縱然唐恪等麾下一邊的文臣,此刻也覺得皇帝有些過分了。
而且覺得沒有必要這麼搞,引起民間的不滿情緒對朝廷沒有任何好處。
王霖在京師的威望無人可及,哪怕是宮裡的皇帝。
街頭巷尾,坊市酒肆,京師民眾聞此不平者比比皆是。
汝陽侯府。
自功德牌坊至侯府正門,從早上開始,便聚集著數百上千義憤填膺的讀書士子和京師百姓,人群高呼口號,為王霖喊冤不止。
傳詔的太監張勝然帶著數百龍禁衛氣勢洶洶而來,卻為眾人所阻。
此時侯府正門敞開,韓嫣、潘金蓮、趙福金、完顏什離、扈三娘、花蕊、李師師、張貞娘、孟玉樓……諸女懷抱王霖的子女們,在花榮和武松、徐寧等百餘護軍的保護下,逐一走出府門,站在了台階上。
完顏什離、扈三娘和花蕊三女全身披甲,手持寶劍,俏面冷漠,護在了韓嫣和潘金蓮的身前。
而與此同時,侯府高大的院牆上,不知何時也冒出數百手持強弩的護衛來。
張勝然心頭一寒。
雖然王霖麾下的軍權都被奪去,從禁軍中退出,但積威深重,手下眾多,此刻也不知府中還有多少護衛,他自也不敢輕舉妄動。
張勝然分開人群,帶著兩個小太監強自壯著膽子走進去,拱手道:「官家有旨!」
張勝然頓了頓,抬頭見諸女毫無接旨的禮儀,便嘴角一抽繼續道:「貶汝陽王為汝陽侯,來人,將王爵牌匾摘了。」
張勝然揮揮手,數名龍禁衛正待上前摘去「燕王府」的牌匾,卻聽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不必了!」
花蕊手持繡弓昂然走出,在眾目睽睽之下,側身弓拉滿弦,連續射出數箭,纏繞牌匾的繩索被射穿崩斷,厚重的牌匾轟然落下,摔成兩半截。
煙塵瀰漫。
韓嫣諸女面色冷漠,武松花榮徐寧等人面色沉凝,手都按在了腰間佩劍上。
在場龍禁衛面色噤若寒蟬。
圍觀京師百姓士子見狀群聲沸騰。
張勝然面色一抽。
他咬了咬牙,繼續宣旨道:「官家有旨,命宋國夫人趙福金復茂德帝姬號,奉旨與汝陽侯和離,回宮安置。金國公主完顏什離自即日起,驅逐歸國。」
「汝陽侯諸子,進宮安置,由茂德帝姬教養。」
諸女聞言,面色愕然。
韓嫣等人深沉的目光投向趙福金身上。
趙福金俏面生霜,她緩緩走下台階來,冰冷的眸子望著張勝然道:「你回去轉告官家,奴趙福金,生為王家人,死為王家鬼,若逼我回宮,唯一死而已!」
趙福金氣得香肩抖顫,她萬沒想到,趙佶居然還打起王霖子嗣的主意,這已經觸及到了她們的最後底線!
完顏什離再也忍不住憤怒的情緒,暴怒道:「諸位姐妹,相公為宋國出生入死,幾番力挽狂瀾,如今卻淪落至這般悽慘地步……宋國狗皇帝這是想要逼死咱們,還要奪我孩兒,如此暴行,豈能再忍?」
扈三娘拔刀而出,怒形於色道:「敢害我孩兒,咱們便將這東京城鬧個天翻地覆!」
韓嫣面色不變,她微微上前半步,揮揮手道:「姐妹們,且回府吧。
請你們回去轉告官家,我家相公為國死戰重傷不起,至今且軍權被奪,爵位被奪,若再欺人太甚,我王家便與趙宋皇室來一場魚死網破!」
韓嫣一手拉住趙福金,一手拉住完顏什離,帶諸女退回府去,厚重的府門關閉。
武松面色冷漠,率百餘護軍刀劍出鞘護在了府門前。
而埋伏在高牆之上的原虎神衛軍卒強弩向外,若龍禁衛稍有風吹草動,便是一場激烈的搏殺。
……
趙佶終歸沒有敢硬來。
原因在於京營禁軍中想必還有王霖的死黨,他怕引起兵變。
而實際上,他若真敢妄動,早就潛入城中的萬餘虎神衛可不是吃素的。
而軍中……
當然,在這東京城中,其實自也有不少頭腦清醒的人心中存疑,以燕王王霖的手段和心思縝密,為何此番毫無應變的後手,難道真的是事發突然麼?
思慮再三,趙佶再次下旨,命种師道調離開真定的十萬東軍與河東的西軍換防,調河東西軍主力回防京師。
相比之下,趙佶還是相信西軍。
只要西軍回防京師,他便可放開手腳,徹底在軍中清除王霖的餘黨。
如此,他還是不放心,又命種家子弟數十人充入京營禁軍為將,及時撤換了一批中下層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