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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公告檄文的形式發布。
趙桓強保官家皇妃、意欲弒父篡位。
种師中專權跋扈,把持軍權,陷害忠良。
董啟亮以下諸臣貪贓枉法,勾結鹽商,殺人放火,無所不為。
如果光是公告,未必能引起東京這麼大的關注度。
主要是這些檄文中詳細列舉了具體的罪證和事實的經過。
其實旁得且不說,光是檄文中廣泛公開的關於董啟亮這些人富可敵國的億萬家資信息,以及某些權貴以貧賤平民幼童為「肛狗」、炮製「獸童」等這些駭人聽聞的行徑,就在最短的時間內引發了潮水般高漲的同仇敵愾。
所以,當某位說書先生鎮木猛一拍,說出了第四十回的題目為《伏虎神將清君側,大宋朝廷靖乾坤》時,又急吼吼宣布「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不知道有多少憤怒的人群高呼唾罵起來——
「清君側!!」
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嘯吶喊聲震雲霄。
距離馬行街最近的東大營禁軍大驚失色,不知內城出了何等茬子。
而旋即,馬蹄轟鳴之聲震徹大地。
從西角門、東角門、保康門、朱雀門、景龍門、封丘門等內城四周突然衝出各路身著紫衣的鐵騎來,紫衣人越聚越多,在梁門處匯合,又很快如一道紫色洪流,湧向梁門附近的禁軍西大營。
無數道耀眼的火箭飛騰自城中飛起在雲端炸響。
與此同時,東京新宋門外的曠野上,突然軍鼓擂動,守軍視野中出現了一支一眼望不到邊、身著細鱗鐵甲的騎兵,以冷森森的三角沖陣閃電般直撲城門。
守城禁軍惶然驚懼。
如此鐵騎漫山遍野突兀而來,至少不會少於1萬人。
這般足以摧枯拉朽般的鋼鐵洪流,小小的一個新宋門如何能防得住,而此段,還沒有拒馬和護城河。
喊殺聲四起。
東京震動。
……
韓家。
韓嘉彥和齊國命人緊閉府門,坐在堂上,環視此刻正心神不寧的韓家諸人。
韓庭面色蒼白,匆匆進堂報導:「回稟祖父、祖母大人,我妹夫,不,應該是渤海郡王反了!」
雖然已經在意料之中,但齊國手裡的茶盞還是噗嗤落地碎成兩截。
她的面色非常複雜。
作為大宋皇族,她當然不願意有人跳出來造趙宋的反。
但作為韓家主母,韓嫣的祖母,她更不願意韓家未來遭遇滅門之災。
韓嫣是王霖王妃,若是王霖被种師中和太子誅殺,韓家絕沒有什麼好下場。
既是至親又是姻親,韓家與王家本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會有倖存一說。
韓庭又急道:「新宋門被攻破,數萬伏虎鐵騎已經衝進外城,正趕往東角門外的禁軍東大營,交戰在即。」
「而城中不知何時,渤海郡王已埋伏下萬餘虎神衛,突然舉兵攻擊西大營,此刻恐怕禁軍西大營已經被拿下……至於妹夫本人,目前不知所蹤。」
韓嘉彥撫須凝嘆。
王霖果然不動則已,動則驚天動地!
這番,若非王霖成功,就是韓家陪著王霖殉葬了!
「調集全府護衛,守住門庭,聽天由命吧。」
齊國公主幽幽嘆息:「但願王霖能手下留情,少造一些殺孽,避免禍及百姓吧。我兩百年皇宋基業……危矣!」
韓庭忿忿不平道:「祖母大人,這都是太子與那种師中萬般逼迫,他們若非想要誆騙妹夫進京、將其置之死地,妹夫又何至於造大宋的反?」
齊國無語。
還說什麼呢。
……
日暮西斜。
喊殺聲撼天動地,清冷的空氣中瀰漫著滾滾而來的血氣。
官家趙佶,太子趙桓,與滿朝文武大臣登臨宮城明德門的城樓上。
後面不遠處的望鄉樓上,更是擁擠滿了心驚膽戰的後宮嬪妃及還未長成的皇子皇女。
趙佶渾身無力,躺在軟榻上,閉著眼,一言不發。
趙桓面色煞白,在董啟亮等人的攙扶下怒視著王霖,顫聲道:「王霖,你居然早有準備,你還敢說你沒有反心麼?」
王霖奇道:「太子,你的腦迴路實在是清奇,你們要引我入京殺我,還號稱要滅我滿門,那我還能坐以待斃,一點準備也沒有?」
趙桓一顆心終於徹底沉了下去。
他硬著頭皮冷笑道:「王霖,你縱有準備,縱將父皇、本宮和滿朝大臣挾持作為人質,但東京城中尚有禁軍三萬,你絕無可能成事。」
王霖嘴角曬然:「趙桓,你倚仗的這三萬禁軍不過烏合之眾,在我兩萬伏虎鐵騎之下,土雞瓦狗爾。不信你看,最多一個時辰,東京便落在某手。」
趙桓頹然垂首。
种師中一死,他其實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當朝眾臣面色驚變,都將目光投在李綱和吳敏身上。
若說此刻還能有人能勸說王霖收手的話,也非李綱和吳敏莫屬了。
李綱蒼首微垂,面上更顯蒼老。
他青筋暴跳的手扶住冰冷的城牆,搖頭不語。
吳敏咬了咬牙,上前抱拳道:「渤海郡王,此事錯在朝廷和太子,种師中已死,若郡王能就此罷手,官家和太子均在,可賜渤海郡王丹書鐵券免你全家死罪,准你青萊對朝廷聽調不聽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