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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
被救回京師的皇八子趙棫胖乎乎的圓臉上浮現著一抹複雜的神色,他捏著一卷書輕道:「太子,沒想到朝局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作為大宋皇子,權力被父皇趙佶收回,威壓皇宋的燕王不復往日權勢,對如此,趙棫自然樂見其成。
但他此番能逃離成都,完全是王霖派虎神衛營救,王霖對他又有救命之恩。
不然的話,他只有死路一條。
趙構面色發怔,這幾日間他一直都像是做夢一般,感覺太不真實。
掌控大宋軍政大權的燕王,他的師傅王霖,近乎無所不能的神一般的人物,居然就這麼敗了?
「太子?」
趙構慢慢回過神來,深望著趙鈺淡淡道:「小八,你的機會來了,父皇一定會廢了我,改立你為太子。」
趙棫猛搖頭:「我對那個位子不感興趣,我就想當一世的富貴閒人。」
趙構嗤笑一聲,卻不再多言。
他怎麼能信這種話,出身皇家,作為皇子,對那個位子的追逐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
否則,趙棫當年去成都開府,為得哪般?
第434章 朝廷要跑路!
唐恪府。
張浚、馬擴和黃岐善緩緩走進唐家的正廳,各自與唐恪等人見禮,這才歸座。
朝中三品以上京官,三省六部主官,今日來了大半。
可見唐恪如今權勢,已經基本上取李綱吳敏而代之。
宗澤被皇帝調取帶兵防禦西夏人,被排擠出京。
朝中李綱和吳敏、郭志舜等數十人辭官,目前執掌大宋朝綱的也就是來唐家的這些人了。
於唐恪耿南仲而言,數年忍辱蟄伏,終有此揚眉吐氣之日,自有幾分傲然。
唐恪環視眾人,朗聲道:「諸位同僚,今日之朝局已經大定。京營禁軍於種家掌控之中,東軍日後也會漸被清理,若再待西軍十萬回防京師,朝綱便會更加穩固。」
耿南仲也笑道:「大局初定,不過,我等還需謹慎從事,萬不可被賊人反噬!」
一干朝臣立時對唐恪和耿南仲開口吹捧,極盡美譽之詞。
馬擴在旁看得暗暗冷笑。
他本以為唐恪和耿南仲這些人與王霖之間的分歧不過在於政見不同,但在家國大局上,應該是殊途同歸的。
可如今見唐耿等人所行種種,毫無大局觀念,為一己之私不惜枉顧社稷江山,還口口聲聲為了大宋生死存亡,實在是令人噁心。
如今西夏大軍入侵西北,這些人為了掌權,絲毫不顧危局,直接調西軍十萬回防京師。
如此肆意妄為,若是西夏與金人同步入侵,左右夾攻之下,大宋還能不亡?
張浚深沉的目光從唐恪身上掠過,他心頭的失望險些溢於言表。
他冷眼旁觀,看得清楚。
這唐耿二人最終的目的,應該還是要裹夾西軍主力難逃東南,偏安一隅,準備放棄東京和河北河南之地。
單憑這一點,唐耿二人就該殺。
黃岐善可是堅定不移的主戰派,聽聞唐耿二人話語中有遷都東南的意味,忍不住質問道:「請問唐相,耿相,若朝廷攜大軍南遷,河北、河南、山東、河東的千萬百姓,將情何以堪?」
唐恪掃黃岐善一眼,笑道:「伴山公,稍安勿躁,朝廷南遷,並非放棄河北河南。
我意,今後戰局,當以東軍在河北河南與金人周旋為主,建立第一道防線,西軍護駕南遷,以長江天險構建第二道防線,此乃與金相抗的長遠之策也!」
唐恪略有些得意,這是他的政治主張,如今可化為現實。
張浚忍不住心中暗罵,還能更不要臉不?
讓東軍孤軍在河北河南消耗,西軍則保護你們這群貪生怕死之輩逃亡江南……如今大宋朝堂被一群這般無恥的貨色占據,亡國滅族就在眼下了。
黃岐善如何還能忍得住,他勃然色變,冷笑著拍案而起:「不戰而逃,祖宗社稷將毀於爾等之手,本官羞於爾等為伍!」
黃岐善憤憤單手掀起前襟,用牙用力咬開半截衣角,憤憤擲落在地,以示割袍斷義之舉。
黃岐善忿然離去。
眾臣面面相覷。
卻又見張浚和馬擴也默然起身,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唐恪和耿南仲對視一眼,卻是面色冷漠,無動於衷。
在唐恪看來,縱然張浚這三人反對南遷,也已經無損大局。
……
种師道府。
種溪匆匆而入,种師道緩緩放下手中茶盞,淡淡道:「軍中情形如何?」
「父親,京營禁軍原為王霖命關勝訓練的神武軍,這五萬人的班底原為京營禁軍一部分,南京禁軍一部,還有原拱衛皇陵的皇陵衛。
嚴格說起來,京營禁軍並非王霖的嫡系,兒子等進入軍中,順利接管兵權,並未遭遇太大的阻力。」種溪抱拳道。
「父親,目前之局,只待西軍主力回防京師,整個東軍便不足為慮。只要京師安,便會天下安。」
种師道沉默片刻,搖頭道:「調西軍回京師,必會引得西夏人和金人趁虛而入,老夫估計,金人必將在今夏舉大兵入侵真定,劉延慶擋不住。
真定一丟,金兵必長驅直入,河北河南同樣保不住。東京也難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