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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寧可站著死,不願苟著活。
所以接下來,王霖就多留了個心眼兒,照舊與盧俊義燕青及楊志推杯換盞,卻虛晃一槍,酒菜再不入口。
王霖默然觀察,盧家的婢女家僕隨後又送上了兩輪的酒菜果蔬,時間過去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左右,楊志第一個醉倒。
其後是燕青。
「王軍使,王霖賢弟,今日,吾等當不醉不歸!」
最後盧俊義晃晃蕩盪起身,舉杯大笑,剛要勸王霖對飲,眼前卻金星亂冒,手中酒盞哐當聲落在地毯上,而他整個人就出溜下去,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王霖心裡那根弦早就繃緊,他由此心念一閃,也口中叫了一嗓子,故作醉倒在席上。
他側臥在地毯上,袖中那把防身匕首緊握。
果然不出所料,片刻後,客廳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盧俊義那花枝招展的夫人賈氏與那大管家李固並肩走了進來。
環視醉倒在地不省人事的盧俊義四人,賈氏面色複雜。
李固冷然催促道:「夫人,不能再遲疑了,必須要即刻動手,不然等盧俊義酒醒了,你我必死無疑!」
賈氏猶豫不決:「李固,這王霖是朝廷命官,據說還是天子門生,深受官家器重,若是無緣無故死在盧家,恐怕你我也脫不了干係!」
李固冷笑:「真是婦人之見,朝廷命官又如何?且不說他今日得罪死了梁世傑,只要我們將這廝一刀了事,然後將罪名都推給盧俊義和燕青,盧家父子鐵定要被朝廷誅殺。而這些年,盧家家業早已落在你我二人手中,只要盧俊義父子一死,你我正好雙宿雙飛逍遙自在,省得如這般偷雞摸狗,還得提心弔膽!」
「王霖死在大名府,梁世傑難免要受牽累……那梁世傑要的李瓶兒就在後院,只要我們將這李瓶兒偷偷送去梁家,再送些銀錢打點,梁世傑這狗官一定會順水推舟,將盧俊義父子當成替罪羊。」
「李固,可是奴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萬一……」
見賈氏臨了還是瞻前顧後,李固大怒,心說現在還有回頭路麼,再遲疑就是個死。
他索性不管她,立即揮揮手命心腹數人進門,用繩索牢牢將盧俊義四人捆縛起來。
雖然後來他安排送進來的酒水中下了軟骨散和蒙汗藥,但他實在太過忌憚盧俊義的武功高強,讓人用了兩層浸了水的牛皮繩將盧俊義死死綁在了廳內的樑柱上。
賈氏嘆息,只能任由李固操作。
方才盧俊義出門小解,無意中撞見李固鑽進了賈氏的房間,他湊近一看,才知自己被賈氏綠了。
盧俊義強自壓住滔天的怒火和殺機,畢竟不想家醜外揚。本想酒宴散後安頓好客人後,再找這對狗男女算總帳。
李固察覺到兩人的姦情被盧俊義發現,當場險些嚇尿了。
好在盧俊義沒有當場發作,而是選擇暫時隱忍照舊去陪客,這讓李固覺得他只有這最後的機會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不是盧俊義死就是他李固死。
還想起王霖那兩房如花美眷,他心中更是燃燒起熊熊烈火。
按說這李固也算是個狠人,略一盤算,就生出這條毒計。
一個粗壯心腹握著把牛耳尖刀走來,李固冷掃被捆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霖一眼,獰笑道:「殺了他和那楊志,然後速連夜去報告大名府衙,就說盧俊義父子與那王霖兩人酒後內訌,盧俊義反將這兩人殺死……」
……
夜深沉。
盧府諾大的後宅房舍連綿不絕,寂靜無聲。
李固高舉著火把沿著小徑匆匆奔向李師師等女居住的別院,嘴角噙著一絲陰笑。
想起張貞娘那端莊的儀態和美貌的容顏,以及李師師的風情萬種,他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他覺得這是條天衣無縫的絕戶計。
一石二鳥。
除去盧俊義他得盧家財富。
除去王霖他占王霖的女人。
而這天下之大,能殺得了伏虎神將王霖的,也就只有河北大名府的玉麒麟盧俊義了!
李固一時色迷心竅,帶著兩個心腹,一腳踹開李師師兩女居住的房門,正要往裡闖,賈氏跌跌撞撞跑來,上前一把扯住他,羞怒交加、尖聲道:「李固,你這畜生,你想要做什麼?好啊,奴終於明白了,原來你是看上了那王霖的女人,所以你才攛掇奴家,鋌而走險。」
「你這忘恩負義、寡廉鮮恥的狗東西!畜生!」賈氏鬼哭狼嚎,撕扯起來。
「滾開!再糾纏,某就宰了你!」
李固怒氣沖沖,一把將賈氏推倒在地,然後示意心腹將她拖走。對這蠢笨風流的女人,他早就玩膩了。
到此時,李固的虛偽面孔已經徹底揭開了,他也懶得再偽裝。
他在盧家這麼多年,一開始是百般隱忍、諂媚討好,漸漸勾搭並利用賈氏掌控盧家,而隨後數年,盧家上下大半人都被他買通,此刻的盧家實際早就姓李了。
……
錦兒和李瓶兒被打暈丟在牆角,張貞娘躲在李師師身後瑟瑟發抖,李師師手持一把匕首,花容慘澹卻並不慌亂道:「李固,你可要想清楚,我家相公就在盧家,你若敢亂來,霖郎絕饒不了你!」
李固放聲狂笑:「小美人兒,還是別想了,你家相公此刻早就去見了閻王爺!你倆若乖乖從了老子,這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