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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王霖便去了陽穀著名的這條商業街。
這本來是武大郎的寓所之所在。
武大郎如今已經是名滿山東的武大掌柜,原本的一切都被王霖一腳揣進了故紙堆里,可武大郎隔壁那個叫王婆的老嫗還在。
這可真是宿命的緣分。
王霖本來想,西門慶死後,他與王婆這些圍繞在西門慶身邊的小人物,不再會有交集,結果冥冥中註定,他還是又走到了這條街上。
王婆家果然與小說描述中一般無二。
大敞開著兩扇木板門,透風撒氣的門廳里傳來兩個女人的聊天聲,王霖停下腳步,避在門口一側。
「那吳氏今年不過二十三,自打那西門慶死了後,家裡鋪子產業一應無存,就靠娘家接濟度日,不過去年開了間果子鋪,生意倒也敞亮,日子也漸漸好起了。」
這個聲音略嘶啞蒼老,又透著油滑之氣,王霖猜測便是那王婆。
「所以啊,應大官人就瞧上她了,想要娶了她當填房。就托俺來找嬸子您,幫著說和說和。」是個稍年輕的聲音。
「哎呦喂,什麼應大官人,不就是當初西門慶的幫閒應伯爵嗎?這廝過去靠著西門慶過活,現在剛賺幾個錢,就瞄上主家的娘子啦?好不要麵皮哦!」王婆笑罵道。
「一點小意思,還請嬸子您笑納。應大官人說了,此事成了,另有重謝。」
兩個女人叨叨咕咕說了好半天,最後似是王婆收了銀錢,應承了此事,就送走了來人,一個三十歲出頭油頭粉面的婦人。
而眼前的王婆,滿面紅光,梳著油亮的髮髻,穿一件湖綠色的衫子。
年約五旬上下,五官倒也周正,只是眼珠子滴溜亂轉,一看就是巧舌如簧奸猾刁鑽善於察言觀色的市井婦人。
王婆在自家門口撞上王霖,見王霖衣衫華美,俊逸英武,手中還持著一把古色古香的寶劍,一幅富家公子哥的打扮。
便又滿面堆笑道:「郎君這是……」
王霖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燕青,眼前可是咱陽穀縣有名的王媽媽麼?」
王婆掃燕青一眼:「老身正是王婆,不知郎君找老身何事?」
王霖上前將一錠銀子塞進王婆手裡,笑道:「在下想向媽媽打聽點事。」
王婆頓眉開眼笑:「郎君這般客氣,請進,請進!」
於是王霖就進了王家,他要想打聽張蘭事的來龍去脈,自然要先找這個至關重要的人物王婆。
這可是個走街串巷的包打聽。
聽王霖問起家裡開綢緞鋪子的犯事的張蘭,王婆明顯有些緊張。
但她這種市井媒婆哪裡能扛得住王霖的言語拿捏,無非是又塞了一錠銀子,稍加引誘,王婆就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將事都說了個透徹。
也就把王三官給賣了。
十兩銀子的事。
「沒想到張氏娘家還有郎君這等豪闊的親戚。按說這張氏也是個可憐人,剛過門就死了丈夫,一人過活,可她家那兩家綢緞鋪子實在是來錢快,縣裡惦記上的可不止一人……」
「那日王家的少爺王三官路過她家,見了張氏一面,那花容月貌喲,勾得王大少魂不守舍,回來就托老身去說媒,說要納張氏為妾。」
「王家是縣裡的官宦人家,雖說王招宣不在人世了吧,但王家在京里還是有些相識靠山的,所以……對張氏來說,嫁到王家為妾也不失為是一條出路。」
「可張氏個性倔強,性子也烈,就是不允。老身說了幾回,也就沒轍了。可不料啊後來出了一場大禍事……」
王婆壓低聲音道:「那王大少的正頭娘子黃氏聽說,找上門去指桑罵槐,不料就被那張氏給殺了……」
王霖面色不變道:「王媽媽,可我這遠房表姐性子這般老實,連只雞都不敢動,怎可能殺人?這中間難道就沒一點蹊蹺?」
王霖又取出一錠銀子擱在手上。
第202章 王婆:潘驢鄧小閒
王婆投過貪婪的一瞥,低道:「郎君說得是,老身也覺得甚蹊蹺……老身聽說啊,這王大少的小娘子黃氏與過去西門慶的幫閒應伯爵有些勾搭……」
這王婆漏了一絲風,卻也言盡於此,再也不敢多說了。
王霖嘴角一抽。
我去,真尼瑪的混亂。
王三官被他老婆黃氏給綠了,王三官又看上張蘭,黃氏吃醋找上門去被張蘭所殺,這中間又扯出一個西門慶的幫閒應伯爵來……
還有兩間很來錢的綢緞鋪子!
美色,利益,帽子。
王霖要救張蘭,總要先弄清前因後果和事實真相。
他總不能以勢壓人,逼迫著陽穀縣衙改判一起殺人案。
他要真這麼做,估計現在這位陽穀知縣也不敢反抗,可如此,跟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場蛀蟲有何兩樣?
王霖心念一轉,又拱手笑道:「若是我這表姐真殺了人,那還真救不了她了。」
王婆連連點頭:「郎君,據說人證物證俱在,殺人的兇器又是你表姐張氏頭上的簪子,這事又經了東平府,已經定案,怕是很難改判了。」
王霖便笑道:「不過遠方親戚,能救當救,既然救不得也就罷了。王媽媽,在下此來其實還有件事要拜託。」
王婆媚笑:「老身別無所長,就是說媒拉縴,郎君莫非是看上陽穀縣哪家娘子,想托老身做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