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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掃視躲在一側的蔡攸等人,眉頭緊皺。
他前日殺六賊,實在是迫於形勢也是為了自保,不得不殺!
唯一的隱患在於,過早殺了本來還有些用處的童貫。
但以种師道取而代之,西軍也亂不起來,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而相對於隱患來說,好處還是巨大的。
蔡京童貫為天下人唾棄,殺此二賊利大於弊。
殺朱勔,廢了花石綱,安定了東南人心和財賦,確保了後方安穩。
所謂不破不立,既然已經殺了蔡京,那就要必須除惡務盡,要可勁清洗蔡京一黨,抄家株連,殺到底!
如果是王霖自己當皇帝,他一定會借著這個機會,殺蔡京後解開黨禁,引眾正入朝,先確定汴京的安穩,朝堂的穩固。
然後開始大刀闊斧整飭禁軍。
從東京禁軍到河北禁軍,緊盯這些戰鬥力爛的地方,打著清理蔡京童貫餘黨的旗號,一路深挖下去,或壯士斷腕、大塊割肉,或溫水煮青蛙,逐一徹底清洗乾淨,把軍權交給韓世忠、吳玠這些軍中的後起之秀,同時充分發揮种師道這些老將名將的作用。
然而趙佶卻還是趙佶,他沒有這個膽魄。
儘管他也對蔡黨無比痛恨。
好在趙佶還是聽了王霖一些中肯的建議。
提拔了呂頤浩、張叔夜、种師道等一大批能臣起來。
這至少能保證未來只要趙佶不犯渾,大宋還能勉強維持下去。
而一旦主戰派在朝中養成了氣候,也至少能保證將來面對金軍入侵,而不會成片出現投降派。
儘管如此,王霖還是想要弄死蔡京的這幾個兒子。
他是蔡家的生死大敵,留下蔡攸等人占據朝堂高位,未來是巨大的隱患。
王霖與趙桓迅速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
昨夜在東宮與趙桓徹夜長談,兩人都感無奈。
趙佶羸弱,指望他下狠手清洗蔡黨幾乎是不可能的。
經此一事,趙桓深覺自己這個太子朝不保夕,也不能指望趙佶能護住自己。
趙桓心中漸漸拿定了主意。
他走下丹墀,沖趙佶躬身道:「父皇,王霖此番來京,押運百萬兩白銀進獻,兒臣以為,此銀當入內庫,以緩內孥空虛之困。」
趙佶大喜。
大宋國庫空虛,直接導致皇宮的內庫也是入不敷出。
他這個皇帝和後宮嬪妃的消費水平,已經在大幅度降低,有了王霖送來的這百萬白銀,足夠他揮霍一段時間了。
蔡攸悄悄沖白世忠使了個眼色。
白世忠猶豫一陣,終還是出班高呼道:「臣啟官家,銀礦所出白銀當入國庫,充入內庫有違朝廷規制,無此先例!」
逐日降低內庫儲備,是蔡京搗的鬼。
蔡京倒也不是看趙佶奢侈生活不順眼,而是想要藉此對皇帝及其親眷形成掣肘和有效控制。
蔡黨這些人太了解趙佶了。
趙佶花錢如流水,奢侈無度。他只要想花錢,就要伸手朝外廷要,那在很多事上就會向朝臣讓步。
過去這些年,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白世忠的阻撓趙佶大怒,卻又無力反駁。
趙桓面帶冷笑,突然走近王霖,從王霖手中奪過兩頭猛虎的繩索。
王霖不動聲色避在一旁。
白世忠開了頭,蔡攸等人才紛紛拜下勸諫。
趙佶氣得說不出話來,趙桓突然大喝道:「蔡攸,白世忠,蔡京童貫六賊謀逆,父皇只誅首惡,不計其餘,已是天大的恩典,爾等非但不思感恩圖報,反而口出狂言,忤逆天子之意,莫非當真是不知死活了嗎?」
趙桓的聲音非常冰冷,露出了一絲殺氣。
群臣中的忠良之輩此時才陡然意識到了很有意思的一點,平時這位從不顯山露水的東宮太子,今兒個似乎表現得太過搶眼和強悍了些?!
蔡攸等人叩首在地:「官家,天子殿下,臣等絕無半點私心,也非冒犯官家龍威,實在是如今朝廷國庫空虛,各項事務用度捉襟見肘,若不先入國庫,逕自充入內孥,傳揚出去,不利官家和皇室清譽。」
趙桓冷笑:「國庫空虛,誰之過?是父皇和我這個太子的過錯嗎?」
趙佶聞此言也覺暢快,冷著臉拍案而起:「太子說的是,國庫空虛,正是老賊蔡京虧空、中飽私囊所致,如今朕的內孥空了,王霖送來這批銀兩本就是給朕用度的,爾等竟敢阻攔?」
蔡家數子連聲辯駁。
趙桓勃然大怒:「蔡攸,蔡京那座太師府及你們各自府邸上均奢靡無比,遠勝皇宮,蔡家內庫金銀堆積成山,爾等蔡家子孫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卻讓當今天子日日削減用度,過得連一個大臣都不如,爾等其心可誅!該死!」
趙桓跺了跺腳,居然鬆開了手中的繩索。
那兩頭斑斕猛虎瞬時從趙桓身側躥過,直撲蔡攸數人。
大殿上驚呼乍起,眾臣不及反應,蔡攸、白世忠等七八人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兩頭老虎當眾咬死,血流了一地。
朝臣大叫著沖殿外逃去,卻見殿口圍著全副武裝的禁軍,一個都逃不出去。
丹墀上的官家趙佶嚇得面色煞白,魂飛魄散,癱坐在地上,被幾個同樣瑟瑟發抖的內監保護起來。
見兩頭猛虎咬死蔡攸數人,也不傷及其他人,老老實實又返回自己身側伏下,趙桓一時間意氣風發,膽氣、威勢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