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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慕容彥達記上一筆的,顯然都不會是太小的數目。
王霖這本私密帳冊甩出來,就徹底扒掉了御史台官員的底褲。
堂堂大宋言官,文臣標杆,卻成了朝中貪腐的標誌性人物,天大的笑話!
經此,御史台官聲皆廢。
包括宋廷為在內的26名涉案言官被扒掉官袍,打入大理寺大牢,自然彈劾王霖的事就成了一個笑話。
沒有人敢為這些人求情。
誰知道王霖那本帳冊上記錄的名單上到底有沒有自己,朝臣們誰也不想引火燒身。
但經此,本次朝會對於王霖的議功自然也就暫不舉行,需要緩一緩,另擇時日為之了。
趙佶心情很煩躁。
抓了一群言官立案調查,對他來說意義不大,再換一批人上來,終歸還是沒有區別。
照舊會捕風捉影,聞風追臭。
趙佶吩咐退朝就拂袖而去,王霖臨走時抬頭掃了趙桓一眼,目光冰冷。
趙桓心中一跳。
……
趙桓還未回到東宮,皇帝召喚他去御書房的口諭就傳來,他只好半路上又返回了延福宮。
趙佶半躺在御書房的軟塌上,翹著腿,面色冷淡道:「太子,宋廷為這群人突然蹦出來彈劾王霖,你可知背後是誰在作祟?」
趙桓默然:「兒臣不知。」
趙佶手中把玩的一把摺扇突然摔了下來:「你不知?你怎不知?趙桓,你可知你這般下作,已經激怒了王霖?你會翻舊帳,那王霖就不會麼?」
趙桓羞怒避過,咬牙道:「父皇,兒臣並未攛掇宋廷為構陷王霖,那一定是宋廷為其人擅作主張,他們這些混帳言官一向不都是如此麼?」
「你莫要以為朕當真就老糊塗了……朕調離張叔夜入河北,你心中不虞,朕又準備讓王霖在南京練軍,你還是不喜,你難道不知,朕這都是一番苦心?若無精兵拱衛京畿,下次再有賊人叛亂,誰來救你我父子?」
趙佶怒斥道:「你主動挑起事端,招惹王霖,除了讓他與皇室離心離德之外,你能得到什麼?此刻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除了王霖,你還能有更合適的人選擔當大任麼?」
「朕最近是想通了,朝廷二百年重文輕武的結果,就是在朝堂上培養了一群又一群、一代又一代尸位素餐的貪腐蛀蟲,吃朝廷的肉喝朝廷的血,還對朝廷不忠!要保住大宋江山,還得靠武將。可朝中武將,多半在西軍,西軍不能輕動,此刻也只有王霖,才能為朕分憂。」
「滾回去好好想想。朕是讓你與王霖保持距離,但不是讓你與王霖為敵!」
趙桓悻悻而去。
趙桓回到東宮,想起今日朝堂上的事,心裡更加煩亂。
宋廷為此番鬧騰當然與他有關,當然他什麼都沒說,只暗示了一兩句。
而且還暗示說,他將納宋廷為嫡出的孫女為太子妃。
一塊肉拋出去,心領神會的宋廷為就變成了惡狠狠的狼。
只是趙桓沒想到王霖反擊的如此果決,若雷霆一般。
他又想起王霖臨走時那冷冷的一瞥,心中就又些怒氣。
自己堂堂太子,大宋儲君,焉能怕你王霖?
你王霖能有今日,難道不是本宮為你撐腰所致?
忘恩負義的東西!
此時,太子賓客馬志遠突然匆匆進殿,面色有些沉凝,道:「殿下,臣方才得到消息,下朝後,王霖親自護衛一輛馬車去了朱家,而從馬車上下來的竟然是……朱氏!」
趙桓面色驟變。
他霍然起身,面目幾近猙獰,吼道:「他竟敢如此?他要做什麼?他去朱家……這是公開與本宮做對麼?」
趙桓咆哮連聲,馬志遠噤若寒戰,避到一旁。
趙桓發了半天的瘋,慢慢就冷靜下來,他抓起自己的佩劍倉啷一聲拔出劍來,冷笑道:「馬卿,他這是公開在向本宮宣戰了!本宮豈能怕他……來人,擺駕出宮,去朱家!」
馬志遠遲疑道:「殿下,這……」
趙桓跺了跺腳,冷森森道:「你也要與本宮做對麼?」
馬志遠冷汗淋淋,拜倒在地顫聲道:「臣,豈敢!」
……
朱家。
一隊伏虎鐵騎殺氣騰騰,奔馳而至。
龍驤軍值守朱家的軍卒頭目嚇得毛骨悚然,不知道朝中這位炙手可熱的伏虎神將、一方諸侯,到底意欲何為。
一名伏虎軍指揮向龍驤軍遞交朝廷公文,慨然進府,隨後就押解著數十名包括朱伯材在內的朱家人,乘坐十輛馬車離開府邸,流放青州。
而與此同時,肅王等近百人也離開惲王府,被另外一隊伏虎軍押解而出,也開啟了流放之旅。
朱家對面的茶肆中。
李綱滿面苦笑,嘆息道:「使君,你與太子何至於此啊?」
王霖拱手笑道:「李相,護送肅王一干人等及朱家人往青州安置,這是官家的旨意,也是朝廷的安排,如今交割已畢,我派人護送他們上路,有何不可?」
李綱蒼首顫動,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來。
「使君,太子其實也不過是心急了些,並無惡意,況且使君與太子一直相交莫逆,緣何突然之間就變得水火不容,老朽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李相放心,王霖無意與太子為敵。但若太子執意挑釁,某卻也不能坐以待斃。李相也知,今日是何等兇險,若非王某還有些應對之策,今日怕已是階下之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