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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
「太慢了,到時也許李瑕已逃出亳州。」
劉忠直問道:「那怎麼辦?」
白樸沉吟道:「劉經歷不妨去試探張弘道一番,說出你的推測,試探他的反應,如何?」
「我的推測?我有何推測?」
劉忠直有些為難,皺了皺眉,緩緩道:「張家有不臣之心,遂與趙宋聯絡。趙宋遣李瑕北上,至亳州,此事被額日敦巴日查覺,於是張弘道殺了額日敦巴日?」
白樸道:「額日敦巴日是如何查覺的?」
「我如何知道?」
「赤那?」白樸似在思考,更似在提醒。
「赤那?」
白樸道:「我今日出門暗訪,聽聞赤那一直對張家女有意……那會不會是這樣?赤那在追求張家女之時,發現了張家與趙宋細作聯絡。」
「於是張家殺了赤那?因此與額日敦巴日結下死仇?」
白樸道:「想必鹿邑的消息一回來便能印證此事。對了,我還在城內聽聞張家有幾個得力下屬也在去歲死了,喬琚、范淵,他們皆與赤那有衝突……」
劉忠直恍然大悟,道:「有了這些細節,我們的推測很可能是真的。那試探張弘道是否會嚇壞了他?」
「與其對付張家,不如只捉住李瑕。」
「這是何意?」
白樸背對著他,道:「與張弘道做個交易,告訴他『你所做所為我已知曉,你交出李瑕,我替你隱瞞』,如此,張家免了一場大禍,劉經歷立了一場大功,皆能相安無事,豈不美哉?」
劉忠直撫掌而笑。
「好你個白樸,為幫史家救人,又要保全張家,竟想出這般一個主意?」
白樸道:「也是在幫劉經歷立功,三全其美,不是嗎?」
劉忠直哈哈大笑,道:「但我卻覺得你從頭到尾都算好了的,把我也算計在裡面,哈哈哈。」
白樸沒回頭,漫不經心道了一句。
「確實,我算計了劉經歷……」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交易
長談了一夜,次日劉忠直起來,發現白樸竟已不在了,隨身的物品也收拾乾淨,不知去了何處。
「人呢?」
「白先生似乎昨夜便離開了。」
「你這個傻貨,怎不跟著?」
「這……經歷交代過,要尊重白先生,當時小人還以為他只是出去散散步……」
「蠢材。有大半夜散步的嗎?」
雖然不悅,但劉忠直想了想也明白過來,白樸是達成目的才走的。
找到了張家的把柄,逼張家交出李瑕,把李瑕押到開封,審一審問出史樟的下落……白樸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且元好問與張柔有交情,白樸顯然不願露面得罪張家,此時離開,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呵,書生。還想著面面俱到,等我拿到李瑕,要審什麼還不是我說的算。」
劉忠直心想著這些,派人去給張弘道下了一封拜帖,約其在宋湯河畔的香陽樓見面。
他決定聽白樸的建議,與張家做個交易,各取所需,其樂融融。
之所以不約張柔,因劉忠直這小官還夠不上對方,也怵張柔這個百戰大將;而之所以不去張家,也是因為心裡發怵……
這般一想,做個交易也蠻好的,既能立功,又不至於把張家得罪死。
……
張柔已準備先出城點兵,明日才能拔營隨塔察兒攻宋。
張家正一片忙碌,大堂上,張家子弟女兒紛紛向張柔請安、告別。
「都滾開!老子忙得很。」
張柔喝罵了一句,披好甲冑,轉頭一看,幼女張文婉正可憐巴巴地站在那。
「二姐兒又怎麼了?」
「好煩啊。」張文婉鼓著腮幫子道:「一天天的,整個府里全給堵著,我想讓桃兒出去給我買東西都不行。」
張柔收起那威風凜凜的神色,賠笑道:「這不打仗了嗎,打完仗就好。」
「那五哥怎就能天天出門?」
張文婉名字文婉,人卻一點都不文婉,開口就是沒完沒了。
「我的手爐壞了,府里的手爐都難看死了,我才不愛用。天又冷了,五哥分明是想凍死我。還有還有,不是要我學著做女紅嗎?樣式都太醜啦,我想出門尋漂亮的樣式……」
「好了好了。五郎,你也管得太寬。二姐兒要什麼,你親自去給她挑。」
張柔無非是到老了喜歡天倫之樂,願與女兒、孫子們多說話,但其實沒工夫管這些瑣事,隨口說著便大步往外走去。
走了幾步,他又回過頭,看向安安靜靜站在那的張文靜。
「大姐兒?」
「嗯?父親?」
「你就沒話對為父說?」
「女兒祝父親旗開得勝。」
「高興點,回來再說吧。」
張柔腳步頓了頓,出了大堂。
他一路穿過府院,兀自嘟囔了一句。
「旗開得勝個屁,塔察兒才奪了漠南王的兵權就敢攻宋,蠢材一個……」
那邊大堂里張文婉十分得意,沖張弘道做了個鬼臉,道:「哼,五哥你可聽到了,父親讓你親自給我挑東西,我今天要派五個婢子出門,五個。」
「你真是煩。」
張弘道輕罵一聲,隨口讓妻子將這點小事安排了,又囑咐哪怕只放後宅幾個婢子出門,也一定派護衛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