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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樸?
白樸果然是與劉忠直一起來的嗎?被李瑕收買了?
「劉經歷,必是白樸受史家或是李瑕所託,栽贓我張家……」
「五郎,五郎,別解釋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真的做了。」
劉忠直話到這裡,一字一句問道:「回答我,額日敦巴日是你殺的嗎?」
第三百七十九章 滅口
「李瑕在挑撥?史家在推罪?這兩個說辭雖十分可笑,就當是吧,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張弘道殺了蒙古鎮守官。」
劉忠直說著,身子不自覺地向前傾,眼睛放光,又道:「我發現了你的把柄啊……五郎覺得我辛辛苦苦做這些是為什麼?為了真相嗎?」
張弘道心知再遮掩已無意義,乾脆問道:「你要多少錢?」
「錢?」劉忠直訝道:「我要錢?五郎難道不知,我南下是來鉤考啊,這一遭下來,我會缺錢?」
「你要什麼?」
「大汗的信重。」劉忠直很乾脆。
他是真小人,有時談交易,真小人比偽君子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張弘道臉色更冷,道:「大汗的信重?你我是漢人,大汗真信任我們?張家都沒有的東西如何給你?」
劉忠直道:「簡單。交出李瑕,我會為你隱瞞。」
「你覺得他在我手上?」張弘道反問。
「你與他勾結。」
「不是。」張弘道很是誠懇,鄭重其事道:「我一直在搜捕他。」
「五郎,這就沒意思了。」劉忠直道:「我對你坦誠,要的也不多,一個小細作而已。你卻與我推三阻四?」
「問題是李瑕真不在我手中。」
「哈哈,當我劉某人好騙是嗎?五郎若不答應,額日敦巴日一案,我只好捅到大汗面前……」
張弘道臉色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恰在此時,外面有腳步聲響起。
「誰?!」
「經歷,小人有要緊事稟報。」
劉忠直推開門出去,只見一名下屬湊上前來,低聲道:「有人見到了李瑕……」
「大聲說。」
「是,有人在城中見到了李瑕!」
屋中的張弘道猛然回過頭。
劉忠直已問道:「李瑕在何處?」
「沒捉到,他只露了個面便混入人群藏匿無蹤。」
「在何處見到他?」
「在……軍民萬戶府門外,我們聽到有人喊了聲『李瑕在那裡』,才追上去,張家的護衛衝上來,把我們的人衝散了。」
「衝散?我的人是在追捕他!」張弘道大步上前。
劉忠直道:「也許吧。若非張家,我們已經捉到李瑕了。」
「蠢……」張弘道強忍著沒罵出來,咬牙道:「看不明白嗎?他故意的,李瑕故意陷害我。」
「你先下去。」劉忠直揮退了下屬,方才回過頭看向張弘道。
「五郎,此事是真的,李瑕在你府中出現。不是我故意誆你,你一問便是。」
「不是府中,而是府外。他故意在張家露面,引我們衝突。他算準了你會懷疑我,而你猶不自知?」
「事到如今,你還嘴硬?」劉忠直道:「把人交給我,很難?」
「劉經歷為何不肯信我?利益蒙心了?」
「我還能信你?可笑!」
「聽我說……」
「夠了。」劉忠直冷笑,道:「我既來了,要麼捉到李瑕交上去,要麼把五郎殺蒙古鎮守官之事稟告上去。你選……」
……
丹華樓。
「傲殺人間萬戶侯,不識字煙波釣叟。」
周南執箸敲著酒杯,洒然笑道:「白兄每有傳世名句,我……」
話到一半,他餘光忽看到了什麼,話語頓停,轉頭看向窗外,眯起了眼。
「遠疆?」
周南似乎呆住了,好一會沒回話,之後才突然一個激靈,喃喃道:「道安,你快看!」
「什麼?」
「李……」
林敘已迅速撲到窗邊,向樓下的長街凝視。
人群熙熙攘攘。前幾日又是下雨,今日難得放晴,許多人都擠出來曬太陽。
目光來回掃著,林敘終於見到一個挺拔出挑的身影。
「李瑕?!」
他反應比周南快得多,立刻就轉身向樓下衝去,招過下人,喝道:「快,快去張府帶人過來,給我圍住他。」
「快……」
就在這一小會工夫,林敘再轉身看向長街,那道身影已消失在人潮之中。
周南也已快步走下來。
「人呢?」
「遠疆看到他去了何處?」
「往南去了。」
「快追!」
酒樓上,白樸捧著酒杯正打算開口吟詩,見此情形愣了愣,舉步下了城樓。
「李瑕?」
白樸這兩日已不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眼中不由泛起些許疑惑。
再想到韓家與李瑕有所牽連,他對這宋人也感到十份好奇。於是快步跟上周南、林敘,湧向長街。
「這些人啊,忙來忙去……」
……
香陽樓下,張家的護衛與劉忠直的護衛分列了兩排,相對而站,大眼瞪著小眼。
站在沈開對面的是劉忠直的心腹劉福。
劉福粗壯,勇武不輸沈開,眼中帶著挑釁之色。仗著主家劉太平是大汗親信,他用蒙語輕聲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