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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言楷閉上眼,搖了搖頭,喃喃道:「僥倖贏也是贏,輸好看點和輸難看點,有何區別?」
……
「怎麼回事?」摟虎喊了一聲。
姜飯已敗下台來,臉色難看,搖了搖頭,道:「我算是明白了,這般鬥劍,最有用的還是刺。若拖他體力,他更無顧忌,劍法更凌厲。」
「明白了,拼著讓他刺了,也要刺他。」
「他太狡猾了。」姜飯道:「其實我剛摸到門道,已被刺了十五下。若與他再戰十輪,我熟悉了打法,或可勝他。」
「我有個辦法。」
「說。」
「我們先在台下練。」
「沒多大意思,這麼多人都輸了,還練?陣仗能輸,別輸了臉。」鮑三說了一句,大步走向台,道:「下一場我上。」
「哥哥,腳步,注意腳步……」
「嘿,哥哥也是的。訛人可以,臉就不能丟了?我們來練……」
……
「獨眼豹上場了!」
茶樓雅間裡,有稚氣的童聲響起。
過了一會,那童子嘆了一聲,道:「笨死了,劈劈劈,劈有個屁用……啊!木劍被劈斷了。」
又聽有女子驚呼了一聲。
「呀,手帕掉了。」
牟珠低頭看了一眼,道:「不打緊的。」
她轉過頭,只見兒子江蒼正揮著拳頭,興致勃勃的樣子;女兒江荻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李縣尉。
牟珠微微嘆息。
她自己長得不太好,兒子雖僅有八歲,小眼睛,塌鼻子,幸而隨他爹生了張方臉,男子長成這樣也算有正氣了。
倒是女兒江荻,如今已十四歲,竟也是這副長相……那便有些麻煩了。
「荻兒,荻兒。」
「嗯?」
連喚了好幾聲,江荻也不回頭。
牟珠問道:「覺得李縣尉如何?」
「母親,李縣尉不是仙人嗎?你看他……世間竟有這般人物嗎?」
「喜歡嗎?」
江荻猛地回過頭,愣愣看著牟珠,之後突然喜得跳了起來。
「可以嗎?!母親。」
牟珠還未回答,江荻已拉著她的手,喜道:「母親,你知道嗎?我要醉倒了!這樓好高,我覺得好晃!」
「你別急,別急。須問問你父親。」
江荻連連點頭,喜不自勝。
唯有江蒼扁了扁嘴,自顧自地小聲喃咕道:「瘋了嗎?連趙衙內都退親了,這李縣尉哪樣不比趙衙內強,瘋了,到這窮縣當了兩年縣夫人,瘋了……」
忽聽下面一連串的噓聲。
江蒼一轉頭,只見幾個民壯正持著竹竿在場下對練。
「吁!」他也連著噓起來,對著窗外大罵道:「本衙內還想著你們能贏,孬死啦!慶符縣的臉都給你們丟光啦!」
他已懶得再看台上的比試。覺得沒甚意思,就看那李縣尉「嗖嗖嗖」的,其他人都跟傻子一樣。
目光向長街看去,江蒼忽然「咦」了一聲,道:「父親來了。」
「官人來了?」牟珠大喜,忙吩咐人道:「快,去把官人請上來!」
然而,從茶樓望去,只見婆子跑到轎前與江春說了兩句,江春掀開轎簾,往茶樓上一瞪,卻沒過來,徑直往台子那邊去了。
牟珠頗覺失望。
江蒼道:「看來父親要讓他們停下了。是也無甚好比的,李縣尉才中七下,已撂倒三十人了,真沒意思,跟假的一樣。」
「但他好有風采啊。」江荻喃喃道。
「你也好瘋啊。」江蒼道。
母女二人如沒聽到一般,只盯著那台子。
牟珠道:「官人在說什麼?」
江荻沒應,仿佛痴了。
江蒼道:「父親肯定在叫他們別比了……伍班頭他們搖頭,是一定要比,以為他們練了肯定能贏……房主簿來了,看樣子,房主簿說繼續比……又開始比了……唉,我都說了,孬死了。」
說到這裡,江蒼以手覆額,恨鐵不成鋼地長嘆道:「還比,練過了還輸,臉都丟光了,還不如聽父親的別比。」
他氣呼呼地喝了一杯茶,背過身不再看。
過了好一會,忽聽江荻驚呼了一聲。
「啊!」
江蒼回過頭,目光看去,李瑕竟是連著被人刺了三下。
下一刻,李瑕一劍刺出,正中那漢子。
「咣當!」一聲鑼響,遠遠有人喊道:「四十四場結束!李縣尉勝!」
江荻不停拍著手掌,道:「好險,好險,只差一劍。」
「險個屁。」江蒼兀自嘀咕,「前面連伍班頭都只刺中兩下,能被那賴八兒連刺四下?讓得唄,孬死我了。」
「讓的?!哇,他……他他……」
江蒼兀自搖頭,見姐姐和母親還在那拍手,不由道:「這有甚了不起的?母親你去與兩百個大漢比繡花,母親也能贏。」
江荻大惱,在弟弟頭上一捶,道:「你能不能別在這裡嘰嘰咕咕,煩死個人了。」
……
「丟死人了。」
伍昂啐了一口,只覺渾身都不自在。
卻聽李瑕已朗聲向看客們道:「讓諸君見笑了,瑕別無所長,僅擅劍術一道。非是慶符縣諸班輸了,實則各有所長罷了,若論保境安民、緝賊捕盜,決不敢與諸班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