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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著打著,又覺得蒙軍沒有想像中那麼強。
前面,兀良合台的大旗也越來越近了,到這時,他轉頭一看,發現他這一什人已只剩下五個了。
這讓許魁感到又驚又悲,心一下就亂了。
幸好孔木溪馬上又帶人補了上來。
其實許魁心裡,最佩服的人除了李縣尉就是孔木溪了,當初也是他一眼相中許魁來當巡江手。
之後到了劉金鎖那隊,許魁一直覺得很愧對他,但孔木溪卻只說「都是殺蒙韃,一樣的」。
這兩天翻山越嶺地趕路,孔木溪跛著一隻腳,卻一點都不耽誤,這讓許魁更添了些敬重。
「殺過去!殺了這蒙韃元帥,立大功,過好年!」孔木溪道。
許魁士氣一振,又是提矛猛刺。
終於,他看到兀良合台已經驅馬上前了。
「來了!殺他!」
「嘭!」
一根釘頭錘砸下,猛地砸死一名巡江手。
許魁抬頭一看,與兀良合台對視了一眼,嚇得一愣。
他平生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凶神惡煞之人。
一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這人跟鬼一樣,手底下得有多少人命?」
就是這一轉念之間,又是「嘭」的一聲重響,許魁只覺魂飛魄散。
他視線里,看到兀良合台又是一錘,直接把孔木溪砸得腦漿迸裂!
這一錘仿佛也是重重砸在許魁心頭……
「哥哥!」
他怒吼一聲,長矛刺去,被一名蒙卒的圓盾攔住。
兀良合台又是一錘揮下。
一錘之勢,冰冷,殘暴,無堅不摧。
「啊!」許魁怒吼。
「嘭!」姜飯趕上來,提盾擋下這一錘。
盾牌登時碎裂,姜飯的假手也被打落在地,一口血狂噴而出……
兀良合台打頭錘一掄,橫掃開來,將前面這幾個巡江手擊倒一片。
……
大蒙古國諸多名將當中,兀良合台是最常吃敗仗的幾個之一。
有時候論謀略,他還不如他那個大咧咧的兒子阿術。
常有人背後說他是靠他父親速不台的遺澤,以及曾經護衛蒙哥,這才得以成為都元帥。
但他能成為蒙哥的怯薛長,掌管宿衛,沒有人敢說一句他不勇猛。
此時主帥親自上陣殺敵,蒙軍那低迷的士氣終於為之一振。
「巴特爾!巴特爾!」
蒙軍大喊著兀良合台家族的名號。
這是成吉思汗時期,速不台每戰為先鋒破敵贏來的「勇士」稱謂。
「巴特爾!」
「隨都元帥殺光這些宋人啊……」
「懦夫們!」兀良合台用生澀的漢語大吼道:「憑你們也妄想斬殺我?!知道勇士兀良合台有多可怖嗎?!」
一錘砸下,又是一片慘叫。
……
與此同時,大理,統矢府。
「你知道兀良合台有多可怖嗎?段興智聽到他的名字都要發抖。」
「堂兄,蒙軍在大理已無太多駐軍,你為何就不敢奮起一搏?」
高長壽凝視著高瓊的眼,苦苦又勸了一句。
高瓊苦笑著,道:「你萬不敢再做行刺兀良合台之事,你可知他東征西討,為蒙古國打下了多大的疆域?這小小大理國與之相此……太可笑了啊。」
「堂兄,你沒了膽氣,忘了伯父是怎麼死的了嗎?」
「我沒忘。」高瓊道:「恰是因我記得……還記得更多人是怎麼死的,才叫你放手。」
高長壽搖著頭,喃喃道:「你被駭破了膽。」
「不,我很清醒。你若到過哈拉和林便會明白,大蒙古國的疆域,幾已是每一個太陽能照到的地方。萬邦來朝,數不清有多少如大理一樣的小國臣服在蒙哥腳下。」
高瓊說著,搖了搖頭,又道:「慕儒,你醒醒吧,大理不可能復國。」
「堂兄!我千辛萬苦混進來,不是要聽你說這些!」
「那你要如何?!睜開眼看看,大理已經亡了!」
「此次真有機會的,我們招絡舊部起兵,或真能與宋軍配合擊殺兀良合台所部……」
「幕儒,別傻了。莫說蒙古騎兵來去如風,可敗之不可殲之。只說大國爭雄,彈丸小國不再有偏安的機會。天下之大,只怕都要在蒙古鐵蹄之下了……」
……
馬蹄踏過,揚起塵沙,阿術正策馬狂奔。
離古河鎮越近,心中越是惱怒。
他本不認為短短兩個時辰內宋軍能殲滅兀良合台的八百人。但馬匹被藥倒了,還是讓他有一些擔憂。
因此,他是以最快的速度趕赴戰場。
遠遠的,立山在眼前一點點移開,他已能遠遠看到那邊戰場……
……
戰場上,血濺了李瑕一臉。
他才殺了一個蒙卒,又有一個補上來,擋在兀良合台馬前。
兀良合台駐馬而立,如激流中的一塊磐石,任他們怎麼樣衝殺,都難以殺過去。
打頭錘每砸一下,往往都能奪去一名巡江手的性命。
巡江手以長矛去刺兀良合台,卻每每被蒙卒格擋開來。
李瑕已無人可調,乾脆親自殺到馬前。
但殺不過去。
而馬蹄聲隱隱已傳了過來。
趕來的騎兵被立山阻擋著。但李瑕與房言楷都知道,阿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