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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何事?」
「縣令!李縣尉和房主簿回來了!大勝了!大勝了……」
江春眼一瞪,恍然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又可以高升了?真想調回兩浙啊……」
……
順慶府。
嘉陵江畔的戰場上,聶仲由仰面倒在地上,不停地喘著氣。
「哥哥,沒死吧?」林子走上前,摔坐在他身邊。
聶仲由才到遂州武信軍任了準備將,很快就被派來順慶府支援,迎戰蒙軍帖哥火魯赤部。
一開始全是壞消息,隆慶府被破、大將焦達被擊敗,西面石泉軍被全殲……蒙軍直趨嘉陵江欲圍合州。
聶仲由本已絕望,沒想到援軍還是來了。
鏖戰之後,後方聲勢振天,有船隻溯嘉陵江而上,旌旗蔽空。蒙軍見此聲勢,徑直退了兵。
聶仲由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由林子攙扶著站起身,開始收攏殘兵,身上的傷口也來不及處理。
許久,他整好麾下兵馬,轉頭看去,只見那援軍已到近處。
他望到了兩桿大旗在風中飄蕩。
一面旗上大書「四川制置安撫使蒲」,另一面則是「荊湖制置使吳」……
……
「荊湖制置使吳淵,領兵兩萬,由京湖入援,擊退了帖哥火魯赤、帶答兒。」
數日之後,史俊已得到了最快的消息。
他看著文書很是欣慰,向張實道:「戰事暫時結束了。」
張實神色蕭索,有些無話可說的樣子。
史俊嘆息著,輕聲道:「張都統你看,蒲帥臨危受命,終是擊敗了蒙軍三路大軍。至少,在余晦之後,川蜀得一良帥矣。」
此時屋中只有張實與史俊,張實是個武人,素來有話直說,不服氣也不遮掩,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蒲擇之靠著與京湖李伯曾的舊情,以吳淵之援兵退敵,算何本事?」
史俊笑了笑,道:「蒲帥先打了一場巴州大捷,扼住渠江。再得吳節帥之援兵,拒敵於嘉陵江,已足見其能。」
他話到這裡,又道:「蒲帥請援,怕是也有為我們兜著的意思。」
張實默然不語。
這三路戰場。渠江,蒲擇之打了一場大勝仗;嘉陵江,一直撐到援兵來;唯有金沙江這邊,他張實先敗後勝,敗是他敗的,勝卻不是他勝的。
那還有何好說的?
何況蒲擇之也有容人的雅量,不服也不行了。
但張實嘴上卻還硬氣,道:「他不過是退敵罷了。我們這一路斬敵最多,還斬殺了兀良合台,功勞最大……我不是誇我,但……蒲擇之不過爾爾。」
史俊微微一笑,因知道張實嘴上不服,心裡已是服氣了。
「無論如何,今歲又擊退蒙軍,終是喜事。」
「明年還要來。」張實道,「年年打,年年勝,敗一次全完蛋。」
一句話,史俊臉上的笑意也凝固了些,嘆道:「是啊,守能守幾時呢?故而余帥當年一力主張反攻漢中。」
「這些年成都都丟了,還漢中。」張實搖了搖頭,沒心思多談,又問道:「對了,你真要彈劾李瑕、房言楷?」
「已經彈劾了,這是為他們好……」
……
彈劾也好,報功也罷。川蜀的消息傳到臨安,再等官家與諸公決斷,中間又有個年節,來回三四個月也說不準。
這些事不說別人是否在意,李瑕是不太在意的。
他甚至都不去敘州向史俊稟明所有經過,推說有傷在身,只把兀良合台的頭顱交了上去,又讓江春去了一趟敘州。
如此一來,斬將殺敵的功勞江春雖沾不上,編練民壯的功勞卻可分潤一些,正好一起遮掩殺張遠明之事。
李瑕不介意被人搶功,甚至巴不得更多人來搶功。
他回到慶符縣之後,第一時間給丁大全、賈似道各寫了一封信,為的是聯絡楊果一事。
至少,讓楊果背後的世侯們看到,楊果的策略沒有錯,宋朝是有戰力牽制蒙古的……以兀良合台的人頭為證。
李瑕思來想去,還想要給趙葵寫封信,卻沒有門路。
這時,他卻是收到了聶仲由的信。
信是由武信軍的信馬送來的,還帶了些年貨。
聶仲由說了與蒙軍在嘉陵江的戰事,最後說見到了荊湖制置使吳淵,言吳淵很是欣賞李瑕,讓他空了可到重慶府相見。
李瑕對此有些疑惑,直到讓韓承緒去打聽了一番……
「韓老是說,吳淵是吳潛之兄?」
「是,吳潛已任相又去相,吳淵今次入援川蜀,該是也有望登宰執之列。」
李瑕點點頭,已明白大概是怎麼回事。
該不是為了正事,而是與李家、忠王之間的恩怨有關。
這件事李瑕暫時還不太想摻合,也並不打算去重慶府見吳淵。
好在這是聶仲由私信說的,而非以公函相召。
而且他還很忙。
他又不像江春,戰事之後就等著朝廷論功行賞,調任他方。
第二百四十章 葫蘆囊
李瑕與其它宋朝官員最大的不同,或者就是在於他是撇開朝廷那些條條框框來做事的。
比如房言楷回到慶符縣之後,因不知朝廷是否要追究他抗命之罪,功大還是過大;不知往後何去何從,許多事就不太敢輕易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