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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然後陛下和選鋒營一個衝鋒直接就撞進元軍里了,嘖嘖,那兇狠,我真想進選鋒營啊。」
「歇了這心思吧臊包貨,霍將軍瞧你那眼神肯定是嫌棄你這臭嘴。」
「哈哈,你的槊提過來我掂掂,知道嗎?陛下那根槊比你的還重二十斤,還是單手持的,還能這般噗噗亂捅,神人,神人。」
「你沒聽楊將軍說嗎,陛下操練得比咱狠多了。這般說來,臊包貨你是被陛下救了。」
「哈哈,那是。我要是個美人,被陛下英雄救美了,就進宮當個娘娘,不稀得當這臭烘烘的將軍……將……將軍來了……見過將軍!」
「將軍。」
眾人連忙起身,向走來的楊奔行了一禮。
王滿倉忙解釋道:「末將沒說葷話,都是些傷兵,覺得我說話有趣,養傷時聊上幾句。」
楊奔終日是那一副冷臉,問道:「我們不能完勝敵寇,讓陛下遇襲,還須他親自上陣。你不以為恥,反而洋洋得意?」
「沒有!」王滿倉大聲應道:「除了忽必烈,下次不管哪個虜將來了,末將都打得他屁滾尿流!」
「為何除了忽必烈?」
「把忽必烈留給陛下親自擊敗,末將不丟臉。」
楊奔輕呵一聲,笑他盡說些無聊的蠢話,之後沉吟道:「陛下說我有些風趣,你覺得呢?」
「哈?」
王滿倉以為自己聽岔了,訝道:「楊將軍風趣嗎?」
「不風趣嗎?」
「是,將軍真風趣。」
楊奔頗感滿意,似乎認為改一改自己的脾性也不錯。
雖想要改變,習慣性地還是冷著臉,喝道:「休再閒言碎語,給我打起精神,這兩日便強攻塔察兒大營!這次休讓他再跑了,速戰速決!」
「這麼快?將軍不是說敵方援軍剛到,我們也等其它路的消息嗎?怎麼突然又速戰速決了?」
「問那麼多做甚?」
「末將領命!」
……
巴彥淖爾。
愛不花翻身下馬,大步向塔察兒走去。
兩人都是蒙古宗王,但不論是年歲還是威望,塔察兒都要高一些,因此愛不花先行了一禮。
他確實是一個很有風度的諸侯,否則這兩年來也不會容忍塔察兒在自己的封地坐鎮。
但賀山蘭一戰大敗之後,有些事顯然不一樣了。
「沒想到大王竟然會不小心敗在李瑕的手上啊。」
塔察兒聞言面不改色,搖了搖頭道:「雨水連綿,黃河泛濫,又遇到董文炳剛剛大敗,軍心不穩,這一戰我早便知道很可能會敗。」
「那……」
「如果不是為了救回燕王,我又為何要在那樣的處境下與李瑕決戰?」
愛不花本想來質問塔察兒,卻沒意識到自己才一開口反而被對方拿捏住了,關切地問道:「燕王怎麼了?」
「在李瑕手裡,所以我不得不與他一戰。」
「我打聽過,聽有些從沙漠逃回來的士卒說,燕王是丟了。」
「你是說燕王死在了沙漠裡?」
愛不花道:「我是說,你有沒有派人去尋找燕王。」
「找了,燕王就在李瑕手裡。」塔察兒重複了一遍,問道:「你是不信嗎?」
愛不花無奈地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不敢相信,大元開國不過數年,黨爭比漢人還多。」
「大蒙古國開國已六十年,直到用了漢法才有黨爭。」
「呵。」
愛不花無語。
無論如何,塔察兒既不是頑固的蒙古舊派,也不是漢化派,是他這種燕王一黨需要努力爭取的對象。
稍稍平緩了心情之後,愛不花又道:「大王不必生氣,我是太擔心燕王了。」
弄丟了真金,塔察兒同樣顯得有些憂慮,道:「燕王已經丟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擒殺李瑕。但我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敗,士氣不振。」
「所以我來支援大王了。」
「不夠。」塔察兒道:「我們還是得遷走河套的牧民和牛羊,吸引李瑕到前套草原,拉長他的輜重,才能夠包圍並除掉他。」
末了,他又補上一句。
「救回燕王。」
「不可!」愛不花卻道:「一旦讓唐軍占據河套,萬一他們直取燕京,大王想過後果沒有?!」
「那讓李瑕試試。」塔察兒不驚反喜,他巴不得把更多人拖下水分擔責任,「到時就不僅是我們一路大軍圍擊李瑕,中書行省、山西、河北等等諸路皆可包圍他,正好一舉擊敗他。」
「太冒險了,張珏正在猛攻楊文安,萬一讓唐軍占據了河套不退怎麼辦?還不如現在擊敗李瑕救回燕王,速戰速決。」
「你現在帶著這三萬人去與李瑕交戰,損兵折將才叫冒險!」
「我不可能損兵折將。」愛不花語氣鏗鏘。
他還年輕、銳氣,盯著塔察兒,眼中滿是自信。
「大蒙古國曾有四傑、四獒、四曲律、四弟、四養子,有哲別、木華黎、速不台那樣的名將,包括我的祖父阿剌兀思曾經幫助成吉思汗擊敗了太陽汗,而我的母親是不輸於這些名將的巾幗英雄。現在到了我們這一輩人站出來的時候了!」
塔察兒毫不客氣,迎著愛不花的目光,湊上前,道:「你還嫩呢,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