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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楊淵終於領了三千人、阿古達木領了一千餘人也趕到了。
也先當即就鞭笞了楊淵一頓。
當初段實讓楊淵負責殲滅這一點宋軍,結果楊淵從大尖山一路追到雲南城,又繞道回統矢城,兜了一個大圈子。
如今宋軍都快要逃出大理國境了才趕來,還有何用?
合兵一處,用來平定舍利僧叛亂的八千兵力都已在此。
也先反而頗為頭疼,因輜重已丟了大半,帶八千大軍攻打一個小小的可渡關過於多了。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疏漏,自然是因為段實太過無能。
好在這點小問題很好解決,殲滅了宋軍之後,到烏撒部劫掠一番也就是了。
也先當即點兵攻打關城……
若是俯瞰可渡關,會看到有條東西向的山脈橫亘於此。
有條南北向的小路從山脈中穿出,便是五尺道,在這一段叫可渡關驛道。
因此地勢,可渡關才被稱為「滇黔鎖鑰」。
但這條山脈並不算很高,不到八百丈。
一部分大理兵沿著驛道強攻關城,更多的則開始翻山越嶺,試圖包圍宋軍。
而關城占據地勢,不需太多兵力,宋軍也只有兩百人守關。其餘六百人與一百寨兵則守著兩側山頭,不斷以砲石攻打大理兵。
這種仰攻,對大理兵而言顯得十分慘烈,不斷有人被山上砸下的木石砸中。
攻山戰便是如此,除非能偷襲得手,頭兩天無非就是拿人命去換守軍的木石和箭矢,等到守軍的物資消耗殆盡,再一舉拿下山頭。
到時,才是對宋軍展開屠戮之際。
……
四月初九傍晚時分,大理軍終於停止了攻山。山頂上的守軍也是一個個累得直喘氣。
被砸死的大理兵死了就死了,他們卻已連續兩天不停地搬動木石,體力已然用盡。
楊奔仰躺在山頂,忽聽有人嘀咕起來。
「你說,縣尉不會逃了吧?」
楊奔轉頭看去,見說話的是年初才入伍的一個新兵。
「不會的。」有人應道。
「縣尉到大理來,已救走了他夫人和大舅子,不會留下我們斷後,他自己逃了嗎?」
「閉嘴吧你,縣尉不會逃的。」
「……」
沒聊幾句,那邊洪阿六走了過來,說話的幾人連忙噤聲。
楊奔心中微覺好笑,暗道慶符軍不是正規官兵,全憑李瑕個人威望,因此才讓新兵有這種顧慮。
但為何要留在這樣一支私兵當中,楊奔卻也想不清楚,只覺觀李瑕行事,該不至於真逃了。
總之這次到大理也打了兩仗,擊殺不少附庸蒙人的大理兵,無愧於領的兵餉,等回到慶符縣,也該把李墉的消息報給呂太尉了。
正想著些,有傳令兵跑來,喊道:「熊佰將在嗎?!」
接著便見熊山與對方談了幾句,便往可渡關而去。
楊奔不由心想李瑕不在,慶符軍這些佰將都是些鄉野匹夫,還能議出什麼事來。
……
熊山一路到了可渡關城,只見其他佰將都到了,個個身上都帶著血污,正聚在一起對著地圖指指點點。
鮑三抬起頭,眯了眯獨眼,向熊山問道:「你那邊如何?」
「沒讓人攻上山,但箭矢用了大半,再守一天就沒了。兄弟們也累得不輕。」
俞田道:「敵兵也太多了,這樣下去,再沒援兵的話很快就守不住了。」
幾個漢子對視了一會。
李瑕不在,鮑三是最能服眾的一個,道:「伍昂,你說。」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幾個佰將里,伍昂最有頭腦。
伍昂道:「要繼續守下去,夜裡也不能讓兄弟歇了,把關城再修修,繼續準備木石,陷阱也該重新布置。」
「還有呢?」
伍昂道:「該派人去三家寨找找縣尉,把戰況通報一下。」
於柄道:「我派人去。」
「行。」鮑三道:「讓兄弟們都再賣點力,等縣尉帶著援兵來,我們在這狠狠打他娘的一場大勝仗!」
「好!打他娘一場大勝仗!」
這八個佰將里,唯有俞田跟李瑕的時日最短,嘴上雖然大聲應著,心裡卻還是沒底,暗忖縣尉真能帶來援兵嗎?那些個深山老蠻哪能說來就來的?
這遠離省治之地的荒野廢棄關隘,沒援軍是真不可能守住。
摟虎也是問道:「縣尉能請來那些蠻夷嗎?」
「注意點,縣尉都說了以後不許『蠻夷蠻夷』的叫,要叫『山民』,往後都是合力抗蒙的同袍兄弟。」
「叫什麼不一樣,他們也聽不懂。」
鮑三嘖了嘖嘴,罵道:「我說摟虎,你自個也是彝人,比誰都來勁是吧?」
「嘿,我是熟彝,能一樣嗎?熊哥哥,你說是吧?」
熊山頗能理解,他是熟苗,與生苗接觸得多,平時小衝突也多,時有被生苗數落,偶也有脾氣上來罵那些生苗食古不化。
摟虎從小被漢人養大,多有被深山老彝欺負,性子又直,故而如此。
「好了,老實聽縣尉吩咐。」
下一刻,忽聽外面有人喊道:「縣尉回來了!」
各佰將精神一振,紛紛大喜,向關城迎去。
然而,月光下那些身影從北面蜿蜒的驛道上來,卻只有一百餘人,正是李瑕帶走的一百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