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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誰不好,偏得罪榮王,丁相都保不了你了吧?」關德白眼一翻,道:「告訴你,你找我也無用,官家就榮王這一個弟弟,從小相依為命,關係最好。榮王要捏你一個小角色,誰敢出面?乖乖把胡媽媽要的書拿出來,我們給你錢,你自逃吧,逃吧。」
李瑕道:「我想見見董大官。」
「別鬧。」關德啐道:「我看你長得俊俏,又是丁相門下,才肯與你聊這許多。別不識好歹,把我惹煩了,扭送你到臨安府去。」
「請關閣長給董大官帶一句話,他會見我。」
「李瑕,你別沒完沒了。」關德惱起來,拍案道:「還有,『董大官』你也別一直提,心知肚明就好。這裡是董大官的產業不假,卻只是個進錢的營生。你若有事相求,自去董大官府上使錢,央我算怎回事,煩著呢!」
李瑕一點兒不驚慌,道:「丁相併非沒辦法保我,而是為了我而得罪榮王不值得。但所謂『閻馬丁當』,丁相也不過只是依附董大官上位的。」
「嘿,那是當然,也不想想董大官是誰!」關德道:「但我告訴你,董大官也不會替你得罪榮王,你使多少錢都沒用!」
李瑕從袖子裡掏出一枚玉佩,道:「這是忠王生母黃氏的玉佩,是她救我出來的。」
關德一愣,道:「那又如何?」
李瑕又道:「請關閣長替我向董大官說一聲,要保我,只需要閻貴妃一句話,我卻可以為你們做很多……」
第一百四十九章 聖心
這日,唐安安的課業依舊是滿滿當當,撫琴、練字、習畫、讀書……
年兒一直侍候著直到夜裡,直到一臉疲倦的唐安安洗漱更衣。
「喜兒、谷兒你們先下去。年兒,你留下,我們說會話。」
「啊?」
年兒有些不知所措,眼看著喜兒與谷兒退下去,捏著手指,低著頭,避過唐安安的目光。
「你最近有心事,怎麼了?」
「沒有啊,我一個婢子,哪能有心事。」
唐安安道:「莫不是看上了誰,但在此間所識之輩豈值得託付?我早與你說過,若輕易將心給了人,往後人家必也輕易厭了、拋了,到時日子苦得你捱不了。」
「年兒知道,才沒有看上誰,年兒一輩子守著姑娘。」
「你守不了我,胡媽媽才是你的主家,你若不細心,小心她又打你。」
「我也就只在姑娘這裡才敢犯懶,哪敢讓她看到呀。」
「一整日魂不守舍,下午孫念念路過時,我便擔心她告你狀。」
年兒一聽就來了勁,道:「那小浪蹄子最喜歡嚼舌頭,真討厭。」
「那你還不小心?」
「哦。」
年兒老老實實應下,又問道:「姑娘,那李瑕又落了難,官府都來搜捕過兩次了,你就不擔心他嗎?」
「是他說的,往後只當不認識。」唐安安低聲說了一句。
過了一會,她又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他是為我好,不願牽連到我。但,自那日殺了人,註定我們這輩子不得安生。」
「姑娘真就當不認識他了?一點也不擔心嗎?要是他……姑娘是還在氣他去嫖嗎?」
「我若敢擔心他,只怕此時已被捉起來。以往喜他待我那份痴心,如今卻最怕他這份痴心。」
唐安安說到這裡,看著年兒嘆息一聲,又道:「我知你心意,以往我與你說想讓他娶我,你見過他幾眼,覺他才貌雙全,心將自己當陪嫁、當他的媵妾……太傻了啊,現在你也大了,別再這般傻乎乎的。」
年兒被說得暈暈乎乎的,腦子裡一團亂。
她知道自己話多,肯定藏不住心事,要是在再聊下去肯定要被姑娘看出什麼來,也不敢應。
好不容易退出來,躺在小床上卻又睡不著。
等喜兒、谷兒都睡著了,她悄悄爬起來,躡手躡腳地出了院子,偷偷往西園摸過去。
因之前孫四郎死在這邊,這片院子翻修過,結果前陣子才住進來的姑娘病死了,這院子又空置下來。
李瑕這幾天就是住在這裡。
年兒擔心他跑去見胡媽媽之後被捉起來,這才一天都心神不屬的……「才不是姑娘說的想當他的通房丫鬟呢。」
推開屋門,見李瑕正躺在榻上睡覺,年兒鬆了一口氣。
她脫掉鞋子,輕手輕腳走過去,能借著月光看到他的臉的輪廓。
「你怎麼過來了?」李瑕還是驚醒了。
「你醒啦?我來看看你有沒有被捉。你餓不餓?傍晚我來看過,你不在,就把吃的留下來了,你吃過沒有?」
「吃過了,帶了幾樣菜給你,還有你說過的馬蹄糕,在桌上。」
「真的?」年兒有些驚喜,她確實說過胡媽媽樓里的馬蹄糕特別好吃,「你也不是全沒良心,不枉我救了你。」
李瑕支起身,見她在黑暗中摸索著,道:「點燭火吧。」
「不用不用,我慣是做這些的,找得到,點了火,萬一被別人看到……」
話音未落,卻聽「咣啷啷」的響,桌上的食盒摔在地上。
「哎呀。」
「你別動。」
不一會兒,燭火點亮起,李瑕目光看去,見地上都是碎瓷,年兒站在中間不知所措的。
「果然是沒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