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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說的也是……」
高明月臉更紅。
她如今已盤起髮髻,比當初更有些風韻,睫毛撲棱著,似想看他又不敢,平添一絲柔情似水。
李瑕又往前湊過來,低頭想與她對視,她羞得避開。
於是他看向她膚若凝脂的脖頸,見她還掛著他送的銀鏈子。
高明月感覺到李瑕的呼吸觸到耳垂,終於是受不了他這般有攻擊性的親近,伸手輕輕推了推他。
「大白天的,你不要……這樣。」
「嗯?」
高明月又羞又急。
「你欺負我……」
李瑕遂擁住她,感受著她的柔軟。
真被擁著了,高明月反而放鬆了下來,貼著李瑕的胸膛,平靜了許多。
「一會巧兒要進來了。」高明月道:「嗯,我看了你這營地……夜裡,我與巧兒一起睡。」
「那我呢?」
「我們在地毯子上鋪床就行。」
「我也想睡地鋪。」
「不行的……」
李瑕問道:「你怕我?」
「我沒有……嗯,有一點怕。」高明月輕聲道:「但更多的還是很想很想你……」
兩人互訴了幾句衷腸,帳外傳來了韓巧兒的說話聲。
「高姐姐,衣服掛起來了。」
「好,掛起來散散濕氣就好。」
「我還把雞蛋拿出來了,放哪裡煮呢?」
「你進來吧……」
這邊高明月給李瑕系了衣襟,那邊韓巧兒已掀簾進來。
一年多未見,她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大概是與李瑕有些生疏,或是嫌在山坡上跌了一跤被瞧見,她進帳之後不似從前那般一見李瑕便撲上來喚他。
韓巧兒只是背著手,踮了踮腳。
「怎麼?不認識了不成?」
直到李瑕開了口,她才有些嬌憨地展顏笑出來,跑到火爐邊坐下。
「李哥哥。」
「長高了不少。」
「嗯嗯。」韓巧兒用力點點頭,看著李瑕,等他繼續夸。
李瑕道:「這次能收復漢中,也有你的功勞,幸而當初你背下那些情報。」
韓巧兒鼓了鼓腮幫子,似有些小小的生氣,但須臾即逝。
她終究還是極開心的,一點生疏打破之後便嘰嘰喳喳起來。
「李哥哥,我們在筠連可厲害,二十七個寨子都服高姐姐,說是認冥王為苗彝僰共主。厲害吧……李哥哥,你還在奇怪阿莎姽姑姑為何沒與我們一起來吧?」
李瑕這才發現此事,點點頭道:「是啊,她怎沒來?」
「祖父說,新任的筠連知州須等義父升任了潼川府路安撫使才能舉薦成我們的人,讓阿莎姽姑姑留在筠連暗中控制局面。」
也是難為韓巧兒記憶力好,其實不了解這話是何意思,卻能一字不落地背下來。
「然後然後,阿莎姽姑姑問祖父如何控制局面。祖父說,你不必管事,但若有人想插手阿郎與大理的貿易,就……祖父說到這裡,就把我趕出來了,但其實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偏將我當成小孩子。」
李瑕於是笑了笑。
韓巧兒遂又懊惱起來,道:「李哥哥,我就是貪玩,話又太多了,是不是顯得很傻?」
李瑕明白她是何心意……十六歲了,不願再被當成孩子。
「不是『顯得』很傻。」
「是吧。」韓巧兒頗開心。
她低頭看爐上的水開了,把雞蛋一顆顆放進去。
高明月側看著李瑕,開口似說了四個字,沒發出聲音,但李瑕聽得懂。
他卻並未馬上點頭。
……
是夜。
「巧兒睡著了?」
「嗯。」
「過來嗎?」
「不要。」
帳中細碎的低語聲響起,高明月終還是往李瑕那邊靠了靠,耳語道:「你不要亂來。」
「好。」
「……」
「等回了城裡……好不好?嗯……等回了城裡,納了巧兒好不好?」
「她既過得開心,看她長大後的心意便是。」
黑暗中,李瑕的聲音坦然,又輕聲道:「既說到此事,我有兩件事該與你說……」
第五百一十九章 信使
鄂州。
忽必烈這次南征,一改成吉思汗、窩闊台時期的屠城作風,舉「弔民伐罪」之旗,又嚴肅軍律,下令「軍士有擅入民家者,以軍法從事」。
此舉確有用,淮西百姓恨袁玠入骨,視忽必烈為王師,助蒙軍渡了長江天塹。
但過江之後,便不再有這樣的局面,隨著高達入援,戰事已僵持下來。
忽必烈遂駐軍於南岸的滸黃洲,與宋軍對峙。
他在城外建起一座五丈高的望台,每日登台指揮……
三月十八日。
賈似道領軍抵鄂州城外。他本就駐紮在漢陽,順江而下,趕來得十分從容。
忽必烈望見宋軍援兵將至,便下令猛攻。
蒙軍大將張禧、張弘綱父子遂請命,願率敢死隊破城。
張禧是張柔之族人,但在他父親那一輩已舉家從保定遷往山東。
張家投降蒙古後,張禧先是隨蒙古元帥察罕轉戰四方,不為蒙人所喜,險些被處死。
後來,經張柔引薦,他投奔忽必烈,從此死心塌地,最是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