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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秀特!」
察必難得聽到忽必烈罵出這樣的粗話,連忙上前勸道:「大汗,息怒。」
忽必烈突然一把按住察必的肩,道:「不,是那些漢臣信不過。劉秉忠說要瓦解唐軍軍心,他騙了本汗。」
「陛下,發生的事我聽說了,阿合馬沒能守住太原,怎麼能怪聰書記?」察必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向大汗舉薦這個奴隸。」
忽必烈聽了,眼神也迷茫起來。
他隱約覺得這件事該怪劉秉忠,然而仔細一想,劉秉忠並沒有做錯任何事。
「沒有一個人靠得住!蒙古人、色目人、漢人,統統都靠不住!」
「大汗,沒關係的。」察必勸道,「只丟了一個太原,大汗是世上最偉大的英雄,一定還能打敗李瑕。」
「錢穀肯定丟了,李瑕得到了錢穀……」
「阿合馬畢竟還有運送回來一部分,等到時清點一下,也許大元的錢穀還是能拖垮唐軍。」
忽必烈擺了擺手,對此並不抱太大的指望。
或者說,哪怕雙方錢穀相當,他也有些沒把握了。
「等阿合馬回來,本汗處死他。」
「好,處死他。」察必不停地安撫著她憤怒的丈夫,又道:「沒關係的,哪怕退回草原,大汗還擁有最廣袤的疆域,早晚都是能擊敗李瑕的。」
反而是這句話,重新激起了忽必烈的戰意。
他用力搓了搓臉,把鬍子搓得很亂。
「不,本汗不要退回草原。」
忽必烈踱了幾步,腦子裡依舊無法思忖太多事。最後,他看向察必,說了首先想到的幾個應對之策。
「本汗要命令愛不花到燕京來與月烈完婚,並讓他帶三萬兵力守西京道大同府。」
察必點頭,道:「大汗英明。」
「這是沒辦法了。」忽必烈道:「太原一丟,本汗已經找不到更近的兵馬防守山西。」
「大汗可以相信愛不花,他一直想成為駙馬。」
「高麗王的兒子王諶,請求本汗下嫁一個女兒給他,本汗打算答應他。」
察必道:「我聽說了,但王諶已經有妻子,大元的公主難道要做他的第二任妻子嗎?」
「他說他會把原來的妻子貶走。」忽必烈皺了皺眉,懶得說這些小事,「重要的是,我們需要從高麗徵收錢穀,以免這場戰事拖久了,以後沒有糧草。」
察必卻已極厭惡王諶的人品,瞬間變了臉色,道:「我不會把我的女兒嫁給這樣的小人。」
忽必烈倒是無所謂這些小事,但想到區區高麗國確實配不上自己的嫡女,遂道:「那就挑一個庶女嫁給他。」
「可是,大汗現在哪裡抽得出兵力往高麗平叛、徵集錢穀。」
「先讓移相哥回來吧。」忽必烈道,「他攻不下保州城。」
……
保州。
靖節身披著一身官衣,走在城頭,表情有些憂心忡忡。
這些日子,得益於城頭上的火炮,使得元軍不敢將砲車推近,因此對保州城的攻勢並不猛烈。
但漸漸地,城中的炮彈終於是快消耗完了。
但是元軍卻還有源源不斷的石頭砸過來,開始附蟻攻城了難免要有大量的傷亡。
更讓靖節憂心的是城中的軍心、民心。
畢竟保州城才投降不久,前陣子到處又傳了流言說宋軍已經攻陷川蜀,唐軍想要拋棄保州城撤軍。
若張柔在還好些,可惜張柔也不在。
甚至靖節已經察覺到城中已有一部分人扛不住被包圍的壓力,準備復降蒙元了。
他今早將此事告知給了李瑕,李瑕卻說沒關係,還與他說笑了一句。
「且等朕將龍旗擺出來,嚇移相哥一跳。」
靖節一聽,才是嚇了一跳,連忙勸道:「陛下不可啊!一旦移相哥得知陛下就在城中,只會更加猛烈地攻城,而保州城中人心不穩,難免有人要對陛下不利。」
當時李瑕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道:「那就拭目以待?」
靖節嘆了一口氣。
他想到十多年前在山東護君山,李瑕曾將他狠狠耍了一遭。
如今真成了李瑕的臣子了,他希望李瑕還是那麼了得。
「靖相公,快看!」
靖節轉過頭,驚訝地眨了眨眼。
他此時站的是西城,只見極遠處的太行山上竄起了一道狼煙。
「那是?」
……
「那是什麼?」
移相哥是聽了軍中稟報才匆匆趕到西面大營的。
他抬起望筒看向太行山上的狼煙,下令道:「去,派探馬去問問常山關的守軍,是誤點了狼煙還是什麼?」
之所以這麼說,因為那常山關位於太行八陘之一的蒲陰陘之中,西面是大元的腹地山西靈丘,東面就是移相哥的大軍了。
這個地方,不可能有唐軍出現。
那有狼煙竄起就讓人十分奇怪。
移相哥皺眉沉思著,考慮也許是有小股的唐軍繞到太行山上了。
之所以這麼想,因為他近來散出探馬,曾在保州城西南方向滹沱河兩岸附近發現了唐軍的蹤跡,那邊溝壘密布,探馬不敢靠近,但隱隱看到似乎有很多人在屯田。
這事也很奇怪,移相哥暫時還未想通。
唐軍在那邊屯田,那到底是打算退兵還是不打算退兵?難道是想守到糧草種出來了再開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