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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切都還可以緩一緩,但現在,他卻覺得自己被推著走。
隱隱地,還感覺到有哪裡有些不對勁。
「你們很急著想要與大宋議和嗎?」陳宜中終於開口問了一句。
王蕘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又像是沒有,「唰」地一下又將手裡的摺扇打開來,扇著風,悠悠然道:「隨你們,不議和就接著打。」
「聽說中原自開戰以來,忽必烈的兵馬就……」
陳宜中話到一半,有僕役匆匆趕來。
「相公,有客登門,自稱是殿前指揮使。」
「他怎麼來了?」
陳宜中訝然,再次看向王蕘,道:「又是你?」
「我不知。」王蕘道,「恐怕是我暗中來見你被他發現了,該死,你準備好了嗎?」
「沒有。」陳宜中慍道:「旨意都還沒請到,名義未定,我如何準備?」
「賈……」
「帶他下去!」
陳宜中忽聽得院中響起腳步聲,連忙向僕役吩咐了一聲,讓他們將王蕘帶下去。
這邊衣袂才轉過屏風,那邊韓震已轉了出來。
「陳相公,把王蕘交給我。」
陳宜中不由心驚,心裡再次算了時間,判斷韓震還是所知有限,再一看,韓震是一個人進來的,這才放下心來。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上前迎了,道:「殿帥來得正好,今日在宮中有些話不便細說,我正想到府上拜訪。」
「還說什麼?把王蕘交給我便是。」
「殿帥是有話要問他?」陳宜中連忙請韓震坐下。
韓震卻不坐,道:「你不必管。」
陳宜中笑得愈發放鬆,道:「殿帥這是不信任我?可你仔細想想,今日在宮中,我們哪一個不是平章公的門生、心腹?」
隨著這句話,韓震終於肯坐下,道:「那倒是,但你們為何不先與我商量?」
「我們一得到消息,自是第一時間到官家面前洗清平章公的嫌疑。」
「實話與陳相公說吧,翁應龍、黃公紹這一降,李逆又派人到臨安。」韓震道:「我覺得很不對。」
「是啊。」陳宜中嘆息著,坐下繼續安撫韓震,「與殿帥實話說吧,王蕘如今被安置在國賓館,這是陛下的旨意。」
「休以為我不知,這是你們的主意。」
「這樣,今夜我與殿帥一道去國賓館走一遭如何?」
兩人又談了一會,又有僕役從前院匆匆跑來。
「何事?」
「相公,門外有人找韓殿帥,說是從川蜀來的,有急信要給殿帥……」
「平章公的信到了!」
韓震一聽便站起身來,大步向門外趕去。
陳宜中卻是被嚇得魂飛魄散。
然而,當他瞪眼一瞧,只見站在那通傳的僕役已抬起頭來。
剎那間,陳宜中又是心神一顫,慌慌張張四下一看,趕向一張小桌案。
韓震則已大步邁過門檻,與那個陳府僕役擦肩而過。
忽然,有光芒一閃。
電光石火的瞬間,他伸手一格。
「噗。」
一柄匕首刺穿他的手掌,直捅進他的胸腔。
「啊!」
韓震怒吼,轉頭看去,見到的是一張咧開的大嘴。
「死吧。」
韓震力氣更大,竟是直接撲了過去,一手摁住對方,一手死死掐住對方的脖子。
「去死!」
……
禁軍統領李大明披著甲冑趕到陳宜中府中時,只見韓震的幾個親兵正坐在屋檐下納涼。
「殿帥呢?」
「在裡面與陳相公議事。」
李大明心中搖頭,暗道韓震這些親兵怠惰,不過陳宜中畢竟是賈黨,院子又小,見自己人不跟著就不跟著吧。
他便向門房道:「我有要事要見殿帥。」
說罷,不等通傳,他徑直便邁入了陳宜中府中。
繞過壁照,忽聽得前方傳來一聲大叫,聽聲音正是韓震。
李大明一驚,連忙大步向前。
「殿帥!」
……
韓震正死死掐著王蕘的脖子,忽聽得院外一聲喚,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來!弄死他……」
「噗。」
卻是有刀子捅進了韓震的背。
「噗。」
又是一刀。
韓震轉頭一看,只見陳宜中正手握著一柄裁紙刀,再次揮了下來。
「噗噗噗噗……」
血不停地濺開,也不知扎了多少下,韓震眼中已神采盡去,無力地倒下。
「哈。」
王蕘推開身上的屍體,站起,道:「你終於動手了,停不下來了,這宋國的內鬥休想停下來。」
陳宜中滿手、滿臉都是血,一雙眼裡既有初次動手殺人的不安,又有著強烈野心所帶來的興奮。
「殿帥!」
隨著這一身喊,已有人沖入院中,正是李大明。
李大明愣了一下,先是看向了地上韓震的屍體,之後又抬頭看向了陳宜中。
「陳宜中反了!」
他怒吼一聲,抽刀,殺向陳宜中。
「嘭。」
緊接著,卻有幾名大漢從西側院中,直接撞門而入,手持鐵椎,沖向李大明。
李大明吃了一驚,轉身就跑。
「追!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