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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我叫他楊三十八郎……另外,李節帥在我這隻排第二了。」
「又有更俊的?」
「嘻……我又覺得周震炎更俊些。」
「嘖嘖,你不會是……」
「說到這個,明日便是殿試,去看嗎……」
……
對面的樓閣中,兩名漢子正透過窗縫向外看著。
「那群女人是哪家的探子?」
「秀異社。」
「吵死了……走吧,跟上。」
兩個漢子下了樓,跟了李瑕、楊鎮一段路,待拐過長街,又有別的人接替。
他們遂回到世彩堂,將見到的情報說了。
「辰時一刻,楊鎮到李瑕府上,辰時三刻左右,二人一起出門,往樂豐樓用飯……」
「繼續探。」
坐在那的掌柜提筆記下。
隨後越來越多的消息送來,匯總過後,送到了廖瑩中的手裡。
入了夜,賈似道回府,聊過幾件更重要之事後,才問起李瑕。
「明日,周震炎便成狀元郎,我們已布置妥當……」
「便如此安排。李瑕今日做了何事?」
「……」
「楊鎮?這兩人如何混在一起的?」
「昨夜戌時,李瑕從風簾樓出來,到青瓦子吃宵食,巧遇了楊鎮,兩個不知聊了什麼,今日一早楊鎮便來找了李瑕。」
賈似道搖頭道:「不是巧遇,李瑕從不吃宵食,他就是去找楊鎮的……官家換了右領軍衛將軍,楊鎮這個掛職的勛官得要為陛下探知軍心是否有所擺動。他做不了,正好李瑕這個知兵事的送上門。」
廖瑩中道:「是,今日二人出門後,先至樂豐樓吃了早食,一道去了右領軍衛營地,待了一個時辰。」
「禁衛駐地,李瑕敢擅入。」賈似道輕呵一聲。
「這……我倒是沒想到這點。」廖瑩中道:「從右領軍衛出來後,他們去了錢塘教場蹴鞠。」
「蹴鞠?」賈似道搖頭,「官家托楊鎮以要事,還不改舊日習氣,扶不起的紈絝。」
廖瑩中道:「楊鎮說,他將每日早上聽曲的工夫用來公辦,足矣。表面上看,倒有幾分阿郎之風采。」
「呵。若看表面有用,周震炎亦有李瑕之風采。」賈似道不屑。
「蹴鞠整整半日,他們去……」
「白打還是蹴蓋?」
「蹴蓋,與齊雲社那班人玩的,李瑕頗有天賦,踢中風流眼七次。但他們還是輸了,楊鎮吃了齊雲社球頭三鞭子,臉上抹了白。」
賈似道笑笑,道:「改日找他玩玩……繼續說吧。」
「之後,他們到湖景苑吃茶,我們的人事先藏進暗室,打聽到了些對話。」
廖瑩中話到此處,拿出一張紙,遞給賈似道。
賈似道掃了一眼。
「李瑕在打聽當年楊太后之事?呵,若非楊太后二十餘年前崩了,倒可保一保他……」
話到這裡,賈似道忽然想到了什麼,隱隱約約的。
楊太后是寧宗皇帝的皇后,並非官家生母。
寧宗皇帝駕崩後,正是她一手聯合史彌遠,在宗室之中挑選了當今官家,穩固宗廟。
而楊太后一死,除了官家的生母慈憲夫人全氏,以及榮王、忠王,其它任何宗室都沒有權力。
為何吳潛想廢忠王極難?
因宗室毫無權力支持他,缺的就是楊太后這樣一位人物。
李瑕也缺這樣一個有權力保他的人物……
想到這裡,賈似道搖了搖頭。
沒用的,楊太后已死二十餘年,李瑕找不到第二個楊太后。
打聽這些舊情,只是與楊鎮隨口閒聊嗎?
賈似道想著這些,道:「繼續說吧,之後李瑕又做了什麼?」
「戌時一刻,他與楊鎮道別之後,獨自去了風簾樓。」廖瑩中道:「但在戌時三刻,關德也去了風簾樓。之後,關德派人去了丁青皮府邸。」
「說了什麼?」
「打聽不到。」廖瑩中道:「正在試著安排人混入風簾樓,但很難。」
「李瑕出來了?」
「還在風簾樓。」廖瑩中又道:「但丁青皮在戌時四刻,派人送了整整三輛馬車的箱子到李瑕府邸。」
賈似道支起身,喃喃道:「吳潛這種大忠臣,肯保李瑕的命,但不可能保李瑕的官,老東西連自己的官都保不住。故而,只有丁青皮能幫李瑕,李瑕亦要救丁青皮,閻李丁當……閻李丁當……查到沒有?閻妃、董宋臣在做什麼呢?」
「宮內的消息還未傳來,我們的人還得找機會出宮。」
賈似道踱了兩步,喃喃道:「丁青皮無能,但李瑕已在幫他出謀劃策。」
「那……」
「無妨,李瑕不是我的對手,救不了丁青皮。明日一起除掉便是,儘快聯絡宮內線報……」
……
九月初八。
凡有恩科,皆在八月開考,中榜後還有一場殿試。
殿試一般在次年二月舉行,但丁大全以今歲收復漢中,朝廷一直在選派官員過去,朝中出現了大量缺額為由,提議將殿試挪到重陽節前一天。
殿試只考策論,在一天內考完。
換言之,今日又會出現一批進士,包括一個狀元郎。
賈似道從頭到尾都不插手這場科考,以樞密院公務繁雜為由,自留在公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