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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瓷蒺藜火球在蒙軍陣中炸開,鐵片、瓷片亂飛,四處激射。
「咴咴咴!」
吃痛的馬匹慘叫著,掀下背上的騎士,開始橫衝直撞。
已有蒙軍向左右兩面殺去,正迎上瀘州軍那長矛如林的鐵壁。
鮮血不停地灑下,遍地都是屍體……
蒙軍顯然在這一刻開始大亂。
劉金鎖見狀,大喜。
他單手高高舉起手中的盾牌,重重向前砸去。
手裡的負重一輕,他只覺力氣澎湃,揮舞著長槍,沖向紐璘所在的方位。
「殺蒙韃!」
「殺啊!」
「別亂了陣型!」
茅乙兒迅速帶兵補上這個陣線,大吼道:「長矛手!」
他聲音拖得很長,三個字喊完,慶符軍長矛手已揚起手中的矛,斜斜指著蒙軍的馬頭。
「大刀手!」
另一處,俞田也在怒吼。
刀手已俯下身子,手中大刀橫握,迎著馬腿。
「刺!」
「斬!」
戰馬悲嘶……
……
紐璘見狀,大怒。
這種時候所有人都殺昏了頭,他的任何指揮都已無效。
紐璘乾脆再次撥馬上前,向宋軍將領殺去。他要斬將奪旗,激勵身後的勇士們。
珊竹帶的紐璘,是草原上的英雄!
腿一夾,馬匹便乖乖上前。
紐璘控馬,比宋人走路還要順暢。
馬蹄揚起,重重踹飛一個宋兵。
紐璘彎刀斬下,刨開另一個宋兵,血涌如注。
下一刻,一個矯健的身影撲上來,一柄長槍以極刁鑽的角度猛扎向紐璘。
「韃賊受死!」
「鐺!」
火花四濺,紐璘的親衛已趕上來,擋下劉金鎖這一槍。
紐璘殺氣騰騰的目光看去,只見這虎頭虎腦的莽漢興沖沖地又揚槍殺來。
「額秀特!」
紐璘又控馬,馬蹄踹翻了劉金鎖。
彎刀正要斬下。
下一刻,車裡趕上來,竟是問也不問,一把扯過紐璘的馬頭便走。
「都元帥,快撤啊!」
「別拉我!殺潰他們!」
紐璘已殺到眼紅,沒注意到隨著宋軍的合圍,已有部分蒙軍從後翼逃離了戰場。
若再打下去,真要被完全包圍了。
「都元帥,拉開距離再衝鋒也好啊!」
紐璘如牛般喘息著,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迅速往四下看了一眼,夾著馬腹便走。
尖銳的鳴金聲響起。
……
「想走?進了你爺爺的殺陣,狗韃子還想走?!」
劉金鎖本已在地上滾了兩圈,要躲紐璘的攻勢,爬起來一看,不見了大功勞,不由破口大罵。
他馬上挺槍追上。
「別走了韃賊!」
……
李瑕眯著眼,凝望著陣線,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敲打著戰台的欄杆。
他確實在悄悄地調兵圍堵蒙軍。
宋禾的兩百馬軍很快就要堵住蒙軍的後翼,只要再拖一會,嘉定軍、瀘州軍便能圍上去,把包圍圈閉合。
突然,蒙軍的鳴金聲響起。
後翼的蒙軍在宋禾圍堵之前,開始撤離。
「想走?」
李瑕眼中有狠色閃過,喝道:「傳令下去,分割蒙軍陣型!」
號角嗚咽。
宋軍很快收到李瑕的命令,開始分割包圍。
他們要把蒙軍截斷,至少留下一半人。
……
「別讓他逃了!」
沙寶死死盯著那杆蒙軍都元帥的戰旗。
仗都打到這份上了,要再放跑蒙軍,他絕不答應。
張實那被五馬分屍的身體時不時還浮現在沙寶的腦海中。最親最敬的都統被那般慘烈地處死,壓抑了許久的恨意,在此時噴薄而出。
大勝就在眼前,血氣上涌,使沙寶整張臉都漲紅得厲害。
「殺過去!堵住他們!」
戰到這時,雙方的陣線都漸漸散開了。
正在交鋒的士卒已全然聽不到指揮,只顧著揮動武器。
沙寶大急,揚起佩刀便沖,親自帶兵狠狠插進蒙軍陣列的最中間。
瀘州軍士卒們紛紛跟上。
如同一柄尖刀將蒙軍一分為二。
「包圍他們!」沙寶大吼。
「殲敵!」隔著半個戰場,劉金鎖大吼,「殺虜啊!」
……
從清晨殺到正竿,地上的影子越來越短。
接著,影子又漸漸被拖長……血潑灑而下,屍體倒下,蓋住了人影,人影卻很快又鋪上屍體。
激戰一直在持續。
小半數的蒙騎已脫離出戰場,策著馬遠遠跑開。
這些都是蒙軍的後翼,他們奔出兩箭之地才駐馬,回頭看去,只見都元帥與另外大半蒙軍都被包圍了。
整個戰場外圍只看得到宋軍那鮮紅的衣甲。
「殺回去!救都元帥!」有千夫長大吼道。
有些士卒還在猶豫著,不敢。
但他們目光落處,都看到那杆帥旗還高高揚著,不斷向宋軍陣中移動。
「都元帥還在殺敵!救他啊!」
「但都元帥鳴金了……」
……
「嘭!」
紐璘策馬撞飛一個宋軍士卒,狂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