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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兵士也迅速走上前,伸手死死掐住馬有力的脖子。
「呃……」
馬有力憤怒地瞪大了眼。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就是下午那隊宋人。
他想喊,但迎來的只有可怕的窒息,以及黑暗……
……
「死了。」聶仲由輕聲道。
劉金鎖這才把手從馬有力嘴上挪開。
他不放心,又摁著人家的頭一轉,「嘎嗒」一聲把脖子擰斷。
林子迅速帶著兩個人過來,把這具屍體拖往後院。
聶仲由則轉向李瑕道:「你來扮這個提領,你比我聰明,還會蒙語。」
「不能算會,只是入門而已。」
李瑕如此說了一句,但也不推卻,直接跟著林子到後面換衣服。
而前面的院子裡,高長壽又提了一個哨兵進屋裡審問。
很快,二十一個哨兵全被劉金鎖擰斷了脖子,衣服全都被剝了下來。
這是李瑕的計劃。
當他們剛剛殺敗廖勝,聶仲由與高長壽想要儘快逃脫時,李瑕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不能逃,此去汝陰縣兩百餘里,必會被張家追上。而且,就算安全逃到汝陰,我們以後的行藏也泄露了。」
「為什麼?」
「今天過去的只有我們這一隊車馬,對方一查,就知道我們打著邸家的名號。」
「那怎麼辦?」
「回去,把路上那個哨站殺乾淨……」
他們剩下的十六人中,韓承緒太老,高明月、韓巧兒是女子,還有個張家俘虜被關押在柴房,最後能扮成哨兵的也只有十二人,其中還有輕傷員。
好在,現在他們贏得了喘息的時間。
「屍體怎麼辦?」
「要不藏起來?」
「不行。」李瑕搖了搖頭。
他換了一身提領的衣服,表面上像是成了這隊人的頭領,實則卻還只是聶仲由的智囊。
「張家一定會派人搜的,我們得把這些屍體丟進淮河裡。」
李瑕說著,轉過頭向外看去,隱隱約約看到這個夜晚已經喧囂起來……
……
「他們扮成我們的人了。」喬琚忽然說道。
他掉轉馬頭,大聲道:「他們沒有北上,就隱藏在我們當中,給我仔細辯認、仔細搜查。」
洪德義還在發懵,反問道:「我們的人?」
「不錯,他們扮成你百戶所里的兵士了。」喬琚抬手一指不遠處的大火,道:「他們為什麼要花時間燒掉屍體?因為他們把這些人的衣服都剝下來了。」
「是,明白了。」
「給我包圍這裡,每一個樹林、屋子、山洞,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給我搜。」
「可是……人手……」
喬琚道:「我已又調了一個千戶所的人馬,很快就到,讓你的人配合著辯認,不可讓他們扮作我們的人逃掉,再給我把淮河岸邊的船隻全都集中起來。」
「是。」洪德義應喏,又道:「這股細作竟如此狡猾,幸好有喬都事你在,他們休想逃掉。」
「廢話少說,快去捉人。」
喬琚皺了皺眉,心中對洪德義還是不滿的,如果不是他手下的什長打草驚蛇,事情怎會到這一步?
但喬琚不願在這種時候怪罪於人,還是要認真把事情辦妥當。
於是他扯了扯韁繩,馬不停蹄去見他聯絡好的千戶所蒙古督官……
……
哨站。
「你有鏡子嗎?」
高明月正縮在角落裡坐著,見到李瑕走過來向她問了一句,她連忙低下頭,也不說話,卻是從袖子裡掏出一枚小小的銅鏡遞了過去。
「謝了。」
李瑕接過銅鏡走開,看了看銅鏡里的自己,皺了皺眉。
太過於年輕英俊了,不像是一個哨站的提領,沒有那種老兵油子的痞氣。
他打算扮得老氣一點,想了想卻又歇了這心思,反而是把袖子捲起,衣帶解下,把領子拉開,下擺一紮,果然多了幾分痞氣。
接著,他把帽子拿了,髮髻打開,招過韓巧兒。
「巧兒幫我把這兩絡頭髮編個辮子好嗎?」
「好呀,李哥哥要什麼樣的辮子?」
「耳朵邊這兩絡,其它的就隨便紮起來……」
「好呀。」韓巧兒便乖巧地坐在他旁邊,仔細地編起來。
「李哥哥,這樣不像蒙古人,也不像漢人呢。」
「輕佻嗎?」
「不會輕佻啊,很好看。」
「不行。」李瑕道:「我一定要輕佻的,再給我綁個什麼裝飾上去吧。」
韓巧兒於是把手指支在下巴上思考起來。
接著卻是高明月走過來,有些猶豫地緩緩把一條銀鏈子遞到他們面前。
「用完了……記得還我。」她低聲道。
李瑕點點頭,笑道:「謝了。」
「一定要還我。」
高明月說完,又跑回角落裡坐著。
那邊,劉金鎖啃了桌上的肉,向聶仲由道:「哥哥,這裡有酒。」
「不許喝。」聶仲由淡淡道,「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
「讓他喝。」李瑕道:「大家都喝,喝醉也沒關係,但不要大醉。」
劉金鎖於是轉頭看了聶仲由一眼,見聶仲由點頭,大喜,拿起桌上的酒壺就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