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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蕘大喊道:「你休想騙我!休想騙我!我父不可能被極刑……」
張弘道走上前,對著王蕘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之後又是一聲重響。
他先抽了王蕘的左臉,反手再抽了右臉。
「我騙你?我有工夫騙你?王牧樵,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
張弘道罵過,將手裡的情報一摔,摔在王蕘面前。
「這就是你們要的流芳百世?將行漢法的希望寄託於忽必烈,自以為受千古傳頌?」
「不,我父沒死,他不會就這麼死了……」
「他死有餘辜!忽必烈真心賞識他行漢法?哈哈,寄望於一個胡人保他來立制,這胡人連漢話都不會說啊,你父死有餘辜!」
「張弘道!你閉嘴,你休想騙我……」
「夠了,你給我冷靜下來,到時我再帶你去見郡王……你們幫他冷靜冷靜!」
……
走過漢中城,會發現過了年後城內的氣氛已有了大不同。
城防嚴密了許多。
道路上也多了許多匆匆往來的兵士。
登上漢台望江樓,能看到一隊隊運糧的馬車以及兵士正馳向北方。
張弘道走到李瑕身後,望著遠處的塵煙,問道:「這是要開戰了?」
「也許吧。」李瑕道:「最新的情報,忽必烈北征哈拉和林,大軍還未到,阿里不哥棄城而逃,逃至吉利吉思……這吉利吉思,我與文靜商量了一夜,還是未搞清楚在何處。」
張弘道對此略知一二,道:「謙河上游,唐時稱『黠戛斯』。吉利吉思和謙謙州土地肥沃,適宜耕稼,夏種秋成,又產良鐵,金亡後,有不少工匠被遷到那裡。成吉思汗把那一塊領地封給了幼子拖雷。拖雷死時,由幼子阿里不哥繼承……」
「有多遠?」
「我也只是聽說過。」張弘道應道:「該是難以想像的遠。」
「遠過北海?」
「遠過北海很多。」
「好吧,總之阿里不哥是逃回了自己的封地。」
這次,李瑕對阿里不哥很失望。
但另一方面,阿里不哥至少還懂得逃,還活著,還有機會。
「李璮卻是逃都不好逃了。」
張弘道嘆道:「想必李璮也已得知王文統被殺的消息,也不知該有多慌。」
「他必不敢再攻燕京,那就完全處於被動了。」
李瑕搖了搖頭,道:「總之,蒙古汗位之爭還未結束,但雙方已都在休整,忽必烈想趁著這個空隙滅了我與李璮,不能讓他輕易如願。」
「如今川陝這情況,能應付得了戰事?」
「戰事要起,哪能管人準備好了沒有。有外敵來,我們從不怯戰。」
李瑕顯得很堅決。
哪怕暫時還沒發現忽必烈要對關中動兵的跡向,他卻已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不論是守關隴,還是阻止李璮的滅亡,戰事要起,便不抱僥倖。
「但要救李璮也難吧?」
「嗯,眼下的情況是,軍情司已探到蒙軍確在黃河上游練水師,由叛將劉整負責……」
……
涼州。
這裡曾是大蒙古國大汗窩闊台二太子、西路軍統帥、涼王闊端的封地。
闊端曾設府於此,統治河套、吐蕃、河西走廊、關中、隴西、四川等等地域。
十年前,闊端死,由五個兒子繼承封地。
這日,夕陽下的風沙漫天,一隊騎兵馳至涼州。
「吁!」
馬上的蒙古騎士還很年輕,隨手掏出牌符,卻是一枚金虎符。
「奉大汗之命,我兀良哈·阿術,接任大蒙古國西路軍統帥,速讓滅里吉歹來見……」
第七百二十九章 攪動各方
漢中,桂蔭堂。
李瑕與幾個屬官各自落座。
他先是看了韓祈安一會兒,道:「說來,王文統之於李璮,便如以寧先生之於我。」
這麼一想,忽必烈對付王文統的手段就很厲害了。
換作是趙昀或趙禥,就不太可能把韓祈安拉攏到中樞去,最後還背叛李瑕。
韓祈安一想,覺得自己與王文統相像的地方,一則最早就輔佐各自的主公謀反,二則是主公的岳翁。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同的,我之才能,遠不如王文統。而李璮,則不配與郡王相提並論。」
李瑕不理會這種馬屁,道:「一個原本就要殺掉的人,忽必烈殺之前先用了兩年,這還不算,還利用他引誘李璮起事並引我出關中。」
「不僅如此。」韓祈安道:「還用來平息了反對漢法的蒙古人的不滿,並敲打了漢臣……王文統這顆腦袋,可謂是被忽必烈用到了極致啊。」
「少說了一點,還能用來震懾李璮。」
「郡王近來愈發關注此事,這是決定出兵了?」
「還在規劃階段,但有這打算。」李瑕道:「否則,一旦李璮被滅,而阿里不哥還躲在什麼吉利吉思,則忽必烈一定會攻打關中。與其到時被動,不如現在主動。」
「希望李璮能撐得足夠久吧。」
「寄望於別人都是靠不住的,做好最壞的準備吧。」李瑕道:「這幾日把政務交代妥當,我便啟程往長安一趟。」
韓祈安雖不希望李瑕總是這般奔波,卻也只能仔細聽他安排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