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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思源你就會紙上談兵!我要是商人,我從渤海走遼河不好?走你的琿春港、海參港?」
說話的人也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名叫方珍平,對陸思源頗為鄙夷。
「你那是江南來的商船。」陸思源道:「你從本州路、北海路過來試試?哪怕是從釜州來,你看是走哪邊近?」
「試試就試試!」方珍平道:「冬天你走海參港,你看凍不死你?你知道什麼叫季風嗎?你配和我討論?!」
「我不知道季風?」
陸思源脖子一昂,再次重複道:「我會不知道季風?我告訴你,琿春、海參的港口就是在建,為的就是運本州路的煤到遼東!這是朝廷的消息。」
「笑死我了,那是朝廷從戰略考慮的你懂不懂?」
「它就是會讓遼東繁華起來,是你不懂!」
「略略略,你除了是大將軍的兒子,你還有什麼?有真學識嗎?」方珍平抬起小姆指,道:「成績最下等。」
「方珍平!」陸思源大怒,指著同窗道:「我和你討論的是問題,你不要侮辱我這個人!」
「就是。思源雖然是下等成績,但他武功好,往後上陣殺敵,能立大功。」
說話的是陸思源的好友張祥平。
方珍平道:「是是是,天文地理都不及格,路都找不到。」
陸思源大怒,拉著張祥平就走。
「別和他爭,走!」
「思源,你不是要等人嗎?」
「我們到外面等。」
兩人出學舍,在雪地里站了不多時,只見聞佛生快步趕過來,向他們招了招手。
「怎麼站在外面?」
「智略社的都是些傻缺,學人在裡面討論時事,懶得聽他們胡說。」陸思源嘆道:「啊,我好羨慕你能進遼東軍武堂。」
「那你就好好讀書啊。」聞佛生道。
「我有好好讀啊。」
「東西拿到了嗎?」
陸思源點頭,道:「拿到了!」
「給我。」
「到了再給,你得帶我們去才行。」
張祥平大步跟上他們,問道:「我們去哪?」
「嘿,了不起的地方。」陸思源笑了一下,道:「遼東軍武堂的學生們結的社,可不是我們學堂那些蠢材能比的,讓你驚掉下巴。」
「騎馬走。」
前方有聞佛生的同伴牽著幾匹馬等在學堂外,幾個年輕人打過招呼,一道出了城,走過結冰的松花江。
雪地里有個小小的營地。
「這是什麼?」
「我們扎的營。」
「大開眼界。」陸思源跟著進了營地,只見幾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正坐在火堆旁。
他連忙拱手,道:「哥哥們,小弟陸思源,今年就考遼東軍武堂,往後戰場上都是同袍。」
「考上再說。」
氣氛肅殺,一個年輕人淡淡應了一句,頭也不抬,正在往小腿綁帶里裝小匕首。
陸思源不怒反喜,拉了拉張祥平道:「你看,軍武堂就是不一樣。」
「佛生,東西拿到了?」
「拿到了。」聞佛生道:「都過來。」
眾人便湊到火堆旁。
陸思源便從懷中掏出一張圖紙來,道:「這是我從書房偷的。」
「我……」
張祥平嚇了一跳,驚呼一聲。
「閉嘴。」
聞佛生接過那圖紙,道:「你們看,遼東軍上次追殺這支賊匪到南邊的山脈失去了蹤跡,可見他們就是躲進了那些靺鞨人的部落里……」
遼東剛剛平定五年,境內沒有了大股的敵人。但卻還有一些乃顏餘部、高麗餘孽藏在長白山脈之間……活動,人數雖不多,但遼東地廣人稀,官軍並不好追剿。
近年來,甚至還有東瀛武士聽說長白山是叛唐者的樂土,特地漂洋過海而來。
「這批賊匪為首者名叫金煊,乃是原高麗重臣金浚之子。柳家曾與林衍一起殺死權臣崔竩。但後來林衍叛了高麗王氏,金浚全家便被流放到……海東路歸入疆域之時,這廝就是因為流放在外而逃脫。」
「金煊逃到長白山以後,聚集了一些三別抄的逃兵、乃顏的蒙古逃兵,常常劫掠軍需。三個月前,他們在瀋陽襲擊了輜重,殺了官軍八十七人,遼東軍府震怒,命大軍加剿。端了金煊的老窩,卻讓金煊逃了。」
「現在我們已經摸清楚了,金煊一共七人,就藏在拉林河一帶。」
張祥平問道:「為何不告訴官軍?」
「說過了。」聞佛生道:「大將軍出征額爾古納河了,城中守將不願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就是。」陸思源道:「長白山里多的是匪,城裡的守軍就不愛去剿他們,大炮打蚊子。給我們這些軍武堂的俊才們練手,正好。」
「走吧,阿里盧渾,你帶路。」
「好。」
阿里盧渾是個女真人,有個漢名叫李儒風,說話舉止已與漢人無異。偏是軍武堂學子都覺得他這長相配不上李儒風這名字,總叫他的女真名。
「你們兩個,要去的話,裡面披個內甲……」
……
一行十五人就這樣往夜色中的山林趕去。
軍武堂學生們的裝備極多,馬匹、耐燃的小火把、內甲、弓箭、弩一應俱全,聞佛生腰間還掛了兩個手雷,也不知他是從哪裡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