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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不知陛下的形勢是否為危急。」
「所以,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廉公反覆叮囑,不可因心急而誤了戰機。」
幾人還在商討,又有士卒上前稟道:「將軍,肅州軍到了!」
這次到的則是德蘇阿木,領著五千騎兵匯進了唐軍營地,同時開始擴建著營地。
等德蘇阿木看到宋禾、林子、胡勒根等人,馬上便問道:「聯絡到陛下了嗎?」
「還沒有。」
「廉公讓我帶了一句話,你們不必慌,隨著我們兵力增多,元軍必然做出調整,陛下能看出來,要為陛下解圍,要勝,最好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守住營地,集結兵力,直到有與元軍正面對抗的實力。」
……
李瑕眺望著對面的營地,之後放下望筒,抬頭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史天澤今天晚了。」
「陛下,可敦來了。」
李瑕回過頭看去,只見兀魯忽乃登上望台,向他走了過來。
「天亮了已經有一會了,史天澤還沒開始攻事。」李瑕道:「這更可怕,接下來必要猛攻了。」
「你就不怕我是來取你的人頭的?」兀魯忽乃道:「我準備投降忽必烈了。」
李瑕苦笑了一下,沒作回答。
兀魯忽乃道:「我昨夜真的是那麼打算的,只是談條件的時候發現忽必烈要殺我。」
「是嗎?」李瑕眼神一動,沉吟道:「可見忽必烈慌了,我的判斷不錯,我的兵馬很快就要到了。」
「你不怕我殺你?」
「如果怕你能幫助我取勝的話,可以。」李瑕這般隨口應著,心中依舊在思忖著,道:「所以史天澤今日晚了?是被喊過去教訓了?」
「瘋子,這麼一點點的跡象,根本不能證明什麼……」
此時前方已有號角聲響起,元軍新的一天的攻勢又開始了。
兀魯忽乃閉上眼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的堅持不住了。
但把那無比痛苦的感受壓下去,她還是問道:「我能信你嗎?」
「你只能信我。」
兀魯忽乃低聲罵了一句什麼髒話,又向李瑕問道:「你呢?你就這麼信我嗎?」
「我也是沒有選擇。」李瑕道:「所以只能信你。」
風從東面忽必烈的大營吹了過來。
讓人想起草原上曾經的過去。
鐵木真和他的安答扎木合,微末之時曾經是那麼互相信任,最後,扎木合卻又被鐵木真處死。
兀魯忽乃嘆息道:「看來,我們的盟約之所以堅固,是因為我們都很弱小。」
「也許吧。」
「三天,再不能親眼看到你的兵馬,我不會再幫你。」
兀魯忽乃丟下這一句話,又匆匆下瞭望台,趕到南面去防守她的防線。
李瑕看著她的背景,想了想,則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帳篷,拿出筆墨,又從戰報上撕下一張白紙。
他用左手持筆,以潦草的字跡寫下了幾個字。
「大軍已至賀蘭山,不日可來解圍。」
將這一張紙揣著,執槊走出大帳之時,李瑕的腳步有一瞬間停了一下,但也就是停了這一下。
不遠處,屬於術真伯的帳篷里,那位蒙古草原來的貴族依舊不肯參戰,誠心向佛。
其實這樣也好,不論這一戰最後勝的是李瑕還是忽必烈,應該都不會殺了術真伯。
抬起頭往前方的高杆上看去,忙哥剌還掛在那裡,瘦得像是要被風乾了一般,顯得十分可憐。
李瑕站上一個戰台,抬起望筒一看,發現今天那些元軍沒有用土去填昨夜又挖開的陷馬溝,而是驅趕著牛羊上來。
「哞!」
牛羊被驅趕著摔進陷馬溝,後方的元軍士卒拋下了盾牌,踩著它們奔向了那低矮的小土牆。
「瘋子。」
「刺!」
唐軍刺出長矛,趁著元軍還在土牆那頭想要跳上來之時,將跳起的元軍士卒紮下來。
也有一下子跳上小土牆的元軍士卒,揮刀向唐軍士卒劈了下去。
之前也常常有元軍士卒這樣占據了高處,但往往都是在下午,而且後續沒有更多的兵力補上。當時元軍的戰略目的更多的還是消耗唐軍的士氣,讓數萬人投降、潰敗,而不是殺光或者從數萬人的陣中殺到李瑕面前。
今天則不同,今天的攻勢完全不計較傷亡,更為猛烈。
李瑕於是下令道:「選鋒營,補防。」
「陛下。」霍小蓮第一次在李瑕下令時提出了異議,道:「這營地里降兵太多,選鋒營在陛下身邊,他們才不敢造次……」
「去補防。」李瑕道。
「喏!」
「還有這個,戰後還給朕。」
「喏……」
很快,數百精銳湧上了戰場。
李瑕獨自站在那,身邊不時有士卒奔跑而過,都是新降的兵馬。
過了半個時辰,前方矮牆附近有元軍將領意識到那補防的精銳是李瑕的親衛,馬上便呼喊起來。
「草原上的勇士們!殺了李瑕歸附真正的大汗了!」
這聲音一開始並不引人注意,畢竟偌大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廝殺聲。
但漸漸的,越來越多的元軍跟著叫喊起來。
「殺了李瑕,有很多賞賜……」
當這喊聲從前線傳到戰台附近,不時便有新附的士卒轉頭看向李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