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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木華黎的四世孫,野狐嶺一戰正是木華黎率敢死隊衝殺進敵方中軍。
由安童作為先鋒,有很好的寓意。
他們都想要再現祖宗的威風……
此時已經是午後,太陽偏西。
元軍騎兵從大都城跑到團河,只稍微休息了一會,馬匹還有些累。
安童卻不管不顧喝令著士卒們驅動馬速,以不要命的姿態向唐軍的陣列撞了上去。
漸漸地,已經能看持著盾牌站在那的唐軍。
「撞開他們!立功封萬戶!」
短促的弩箭、火器交鋒之後,安童選擇讓騎兵保持高速衝撞所帶來的氣勢,直接破陣。
唐軍依舊有陷阱、地雷、鐵蒺藜、拒馬,造成了一些傷亡。不過元軍兵力眾多,那些傷亡便顯得像只有零星幾點。
只要將領們不在乎,能保持軍心、陣型,誰管那些在地上嗷嗷痛叫的傷者?
「咴!」
沖在最前面的騎兵終於殺到了唐軍面前,卻沒能用氣勢嚇退唐軍,只好在最後關頭勒住戰馬。
馬蹄在雪地里滑了一段距離,積雪飛濺的同時,元騎已經揚起打頭錘砸了下去,居高臨下「嘭」地砸在唐軍的頭盔上。
「殺啊!」
長矛從盾牌中刺出來,兩軍直接肉搏。
元軍沒有用滿古歹戰術,沒有利用騎兵的優勢拉扯、放箭、拉扯、放箭。這種不計傷亡的打法顯得很趕時間。
安童在親衛的保護下也在不斷向前,很快就抵達戰場的前方。
他跨坐在戰馬上,能夠更清楚地看到敵方的情形。
銳利的眼睛掃視著戰場,在發現了一名唐軍校將之後,他從箭簍里抽出一支箭,張滿弓,「嗖」地一支射出,正中那校將的臉。
立即便有一隊唐軍出現了混亂。
這樣的箭術即使在蒙古人之中也是少有的。
並非所有蒙古將領都像他一樣有最好的箭術老師、最好的弓、最好的戰馬。
至於唐軍,更難出現神射手。
安童被俘虜過,很了解唐軍,知道李瑕就喜歡提拔一些貧賤的農夫。
為何?
因為太貧賤了,沒見過世面,只要給一點點錢財田地,他們就會感激涕零去拼命,所以省錢。
而他安童,父系是木華黎,母系是特薛禪,如此高貴的身份,又受到大汗無比的信任,十三歲任怯薛長、十八歲為丞相,怎麼可能投降與這些低賤漢人為伍?
但他被他們玷污了。
被俘之後,大汗對他的信任就像是白紙上濺上了泥水。
得把這些泥腿子殺光才行。
「嗖!」
安童又是一箭射出,再次有唐軍校將應弦而倒。
元軍騎兵迅速捉住唐軍出現混亂的機會沖入陣中,像是匕首捅進了肉里。
「殺穿他們!」
安童繼續向前,尋找著射殺的目標。
「嗖!」
一支利箭忽然射來,直射向安童,「叮」的一聲釘在他的胸甲之上。
他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只見前方數十步之外有一座小小的望車,有三人正站在望車上向這邊射箭。
安童於是立即回了一箭,同時驅動馬速,將自己隱於親兵之中。
「射殺他們!」
元軍紛紛向那邊射出箭矢,但望車上那三人已躲在盾牌後面,偶爾探頭放幾支冷箭,俱是沖元軍中的十夫長、百夫長射去。
安童大怒,乾脆身先士卒,衝到了陣線的最前方,他的親兵們連忙拼命跟上。其它士卒見主帥大旗在前,士氣大振,終於殺出一路血路。
「嘭!」
元軍騎兵殺過,推倒了那望車,轟然砸在唐軍陣中。
安童目光一凝,有些驚訝地發現,那躲在望車上放冷箭的卻是三個蒙古人,一個斷了左腿,一個兩條腿都斷了,另一個大概也是腿上有傷,正在地上爬著。
前方還有唐軍呼喝著衝上來要救他們。
「保護箭手!」
「叛徒去死!」
安童大喝一聲,親自上前,馬蹄踏在一人背上,手上刀已斬下,砍在另一人脖子上。
「咴律律!」
他跨下戰馬卻忽然悲鳴了一聲,原是那箭手臨死之前撿起了地上的一根長矛,反手一刺,刺進了他的馬腹。
安童摔倒在地的同時,他的親衛已將盾牌擋在他身前,叮叮噹噹擋下了唐軍刺來的刀槍。
他連忙翻身而起,「嗖」地便是一支利箭重重打在他頭盔上,將他頭盔打飛,血馬上便流了下來。
只見前方兩名唐軍正拽著剩下的一名箭手往後退,那箭手竟還不忘向他射上一箭。
「殺過去!」
戰到此時,安童殺紅了眼,仿佛找到了當年野狐嶺木華黎下馬步戰衝鋒在前的狀態。
他相信祖宗在冥冥之中護佑著他今日要再現一段傳奇。
「噗。」
「噗。」
安童一路向前殺過去,砍殺著敵人,不時也挨上一刀,卻並不覺得痛。
今日,他將是大汗射向李瑕的那枚箭簇,衝鋒在最前。
他身後是三千敢死隊,敢死隊後面則是一萬怯薛,再後面則是大汗的中軍,以及十萬大軍。
前方一個高大的唐軍士卒倒了下去,同時也有一名親衛倒了下去。
在後面的親衛補上前之際,安童忽然於血泊中看到了一頂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