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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也是個狗猢猻,放蒙人走劍門關不好,非要堵他娘的道……信使回來沒有?!小猢猻怎麼還沒出兵?蒙人都懟到老子屁眼裡了!」
「我去看看。」
呂文福一轉身就往帳外走。
掀了簾,總算是吐了口濁氣。
他那大哥呂文德這些年身居高位,平時還算文雅了一點。但仗打得越凶,脾氣也越爆。
這一仗才剛開始,後面還有得受的。
終於,只聽營外馬蹄聲響,信馬回來了。
……
「他為何不給老子回復?」
「稟大帥,李瑕說並未見到呂大用,許是路上被蒙軍射殺了。」
「該死。他何時出兵?」
待那信使細細稟告,呂文德猛地拿起他一尺八寸的大靴子就摔在地上。
臭氣熏天。
「小猢猻這般說的?他娘的!老子的帥令他都敢不受,娘的,比劉整還囂張!師夔,你領一千人去劍門關,給老子……」
「大哥,不妥啊。」呂文福連忙上前,道:「大哥要李瑕出兵,不就是因為兵力不足。前日派一千人盯劉整,今日派一千人盯李瑕,還剩多少兵力?」
「父親,三叔說得對。」呂師夔亦勸道:「李瑕並未說不出兵,劍門天下險,他攻關隘後須休整亦是情有可原,無非是多等幾日。」
呂文德大怒,喝道:「哪個才是蜀帥?!」
呂文福無奈,揮退旁人,這才道:「大哥,李瑕與劉整不同,這小兔崽子也是恩相的人。何必因這幾日功夫,惹得恩相不快?」
「這是幾日功夫的事嗎?」呂文德終於不再罵粗,陰著臉道:「這小子沒把老子當回事。」
「不至於,不至於,他畢竟不像王堅迂腐,肯潤功,說是奉了大哥的命令收復劍門。相比還是周到的。」
呂文德終於是稍歇了怒火,道:「再派人繼續催,告訴他,他的官身誥令還在老子這裡,早點打完了仗,早點來領。」
兀自還嘟囔了一句。
「恨不得讓你領兵出來,被蒙軍殺個屁滾尿流。就讓蒙軍走劍門,老子在後面掩殺……」
呂文德是真這般想或只是嘴快,尚不好說。
但莫哥也不是好惹的,既決定走米倉道,很快就擺開陣勢,向呂文德猛攻。
短短兩日之後,呂文德已經開始有些吃不消,好在他有水師橫於嘉陵江面,稍彌補了野戰的弱勢。
又苦戰了數日,見李瑕還不從劍門關出兵,呂文德勃然大怒,打算這日的戰事結束後,趁夜退兵。
至於李瑕,等著他軍法處置而已。
然而,戰至黃昏,忽見嘉陵江對岸蒙軍旌旗搖動,徐徐向後撤去。
「狗崽子,總算出兵了。」
呂文德暗罵一聲,親登戰船,渡至對岸,領精銳便向蒙軍掩殺。
此戰算是小勝了一場,雖殺敵不多,但也將呂家軍的氣勢打開,軍心振奮。
可惜,很快蒙軍縮回陣線,不再西向。
呂文德放目遠眺,不知那烏泱泱一片的蒙軍是怎回事,只好鳴金回營,又不停派哨馬打探。
「真他娘的,李瑕到底是攻打蒙軍沒有?這麼快就敗了?蒙軍也不追?」
一直到深夜,哨馬才回來。
「報大帥!劍門關守軍大勝……」
「放屁!你當老子是眼瞎?」
「稟大帥,劍門關守軍已收復苦竹隘……」
呂文德再次勃然大怒。
他已感受到自己被李瑕戲耍了。
苦竹隘就在劍門關西南的小劍山頂,去年張實、楊立未能守住,被蒙軍攻克。
但這山城險是險,山頂面積不大,根本駐不了幾個兵力。
蒙軍都打成這個樣子了,大汗都死了。李瑕已得劍門關,只要能攻心苦竹隘的蒙軍,根本不用派多少人就能收復。
說好的共擊蒙軍,這小子卻這般小打小鬧,不是耍他呂文德是什麼?
「老子便是不打這一仗,也要把這小兔崽子軍法處置!」
「大帥,李將……李瑕要小人轉告大帥,他攻苦竹隘,為的是攻蒙軍主力無後顧之憂。他願在近幾日來拜見大帥,以表誠意。」
呂文德臉色陰沉,如烏雲密布,馬上要滴出水來。
想到李瑕終究也是賈似道的人,與自己是同黨,才再次歇了些怒氣。
先攻苦竹隘,無非是不願有太大傷亡,勉強也能理解。
「去告訴他,老子再等他三日,再沒動作,休怪老子翻臉無情!」
……
昭化城外。
宋軍已開始安營紮寨,大造攻城器械。
李瑕拍著一個個士卒的肩,走過隊列。
前方,孔仙還在望著城頭,神情頗為感慨。
「這些年,汪德臣擄掠了太多人口到利州啊……」
「是,所以我們攻城時儘量不要猛攻。我已命皮豐從山林繞到城後,看能否挖條地道,挖塌城牆。」
「會不會太慢了?」
李瑕道:「不要急,我們是來收復故地的,傷亡越小越好,對我們是,對城中百姓亦然。長遠來看,我們最缺的是人口。」
孔仙深以為然,又道:「但我擔心的是,呂文德守不住,讓莫哥先趕到漢中……」
遠遠有馬蹄聲從棧道傳來。
一名騎士飛馬趕到李瑕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