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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聽到她兄長被俘了,也許已被陛下一刀斬了。」
王滿倉話到這裡,忽問道:「你喜歡?」
「什麼?」王立嚇了一跳。
王滿倉已大笑不已,道:「你若看上了那便帶著唄,男子漢大丈夫有甚打緊的?」
「我沒……」
「哈哈哈,不打緊的,就當是搶親好了。」
王滿倉擺著手,隨口又唱起山歌來。
「姐兒想摟在懷裡的相好已翻山走遠,姐兒為其哭的相好已涉水走遠,姐兒哭得那個心疼,還是到我懷中不要再哭……」
……
而就在他們前方不遠的一個部落中,元軍千戶熊耳正坐在火邊喝酒。
熊耳是忙哥剌麾下的怯薛將領,亦是當時護衛忙哥剌趕到陰山以北迎接忽必烈的將領。
毒湯一事發生之後,張弘范私下便對熊耳說了幾句話。
「我相信你和這件事沒關係,但現在讓你繼續統兵跟著安西王已不妥。不如你統兵去追擊那支膽敢襲擊陛下的唐軍殘部,等到毒湯一案查明真相……」
今日熊耳已經收到了九原城傳來的消息,得知王妃野日罕被殺、安西王病倒之事。
他這才反應過來,其實張弘范早就知道真相,這兩三個月以來一直都是在架空安西王的兵權罷了,居然還真做成了。
不過,什麼「蒙古漢軍都元帥」,張弘范只是一個年輕的漢人,再受大汗信任,也不可能像蒙古人伯顏那樣直接主管一路的大會戰。
因此,名義上的統帥還是宗王脫忽,張弘范發號施令,都得藉助脫忽的身份……
正想著這些,前方有馬蹄聲響起。
熊耳回過神,猜想是這個部落的首領搶親回來了。
他聽說那個新娘很漂亮,打算親眼看一看。
如果真的不錯,他不介意再從這部落首領手中搶走。
然而,此時卻見只有十餘人倉皇狼狽地逃了回來,奔到熊耳面前。
「千戶,你要找到那支唐軍就在前面!」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偏師
後套草原,一片不算太大的唐軍營地。
聽到腳步聲,坐在大帳中的楊奔抬起頭看去,見來的是李德輝,遂站起身,勉強從冷峻的臉上擠出一絲假笑。
「先生想好了?有助我破敵之策了?」
李德輝面無表情地走到楊奔面前,也不坐下,就雙手收在袖子裡站在那,以無神的眼神看著他,道:「陛下只命楊元帥牽制河套元軍吧,沒有要求破敵。」
這「元帥」二字指的便是楊奔最新的任命,在李曾伯致仕之後接替其成為寧夏安撫置制使。
也許民生治理方面他依舊不成熟,但在打仗這方面,他已經做好準備成為一路統帥了。
「局勢變了。」楊奔道:「忽必烈已回到開平,張弘范實際接手了河套的元軍,我們西路軍需要做的更多,才能保證北伐的成功。」
李德輝眉頭一揚,一副並不感興趣的模樣。
他是勉為其難才答應投降的,當時李瑕、廉希憲一起勸降他,承諾讓他不違忠義。
如今楊奔出鎮寧夏,李瑕讓他暫時輔佐楊奔,很明顯是為了彌補楊奔在民生治理上的不足。
他似乎還不太習慣從堂堂王相到如今成為一個武夫的麾下書記官的變化,終日無精打采。
不過要開口給建議了,他還是據實以述的。
「甘肅、寧夏本就貧瘠,大戰過後興慶府更是荒蕪,正是考慮這些,陛下方命楊元帥只需牽制。現在楊元帥卻說因元軍河套兵勢增強而要有大作為,豈非謬論?」
楊奔想要反駁,卻爭辯不過這個文人,皺起了眉頭道:「本帥只問你能否拿得出策略?」
「否。」
楊奔不由又是一滯。
李德輝道:「支援西北的各路兵馬已調回,只留下久戰疲憊的寧夏軍,連馬匹也需再養膘,元帥還是不要心氣過高為宜。」
楊奔不悅,目光緊緊看著李德輝。
許久,他卻是點了點頭,道:「也罷,那便談如何牽制元軍吧。」
「好。」
李德輝這才肯坐下,但依舊是那副興致缺缺的欠揍模樣。
楊奔的一雙拳頭握緊,又鬆開,最後把臉上的假笑擠得更深了些,道:「對了,軍情司已派人去接先生的家眷,先生可以安心留在大唐效忠。」
聽了這句話,李德輝嘆息一聲,眼神終於有了些變化,流露出擔憂與無奈之色。
他五歲時就失去了父親,家境貧寒,母親是挖野菜才好不容易將他養大,因此他為人極為孝順,如今他兵敗投降,留下家人在元境,難免惴惴不安。
但當時若不降,待李瑕北伐功成,也未必保得住家中。
「元帥放心吧,天下大勢,我看得明白,自當為陛下效力。」
李德輝終於作出受楊奔垂詢的模樣。
楊奔問道:「據探馬消息,張弘范近兩月以來一直在河套收攏潰兵。我有意出兵偷襲,給他添些麻煩,礙於糧草,先生可否調度?」
這正是楊奔的弱處、李德輝的長處。
然而,李德輝捻須略略沉吟之後,卻是道:「出兵嗎?以張弘范之謹慎,只怕早有防備。元帥之目的若是給他添些麻煩,與其強攻,不如智取。」
「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