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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忽聽外面有人喝道:「史樟在哪?!」
史樟皺了皺眉轉過頭,只見一個蒙古將領領著二十餘人大步而來。
「史樟在哪?!」
史樟迎上前,開口用蒙語道:「這位將軍……」
「你就是史樟?」那蒙古將領仰頭看向史樟,用蒙語問道。
「正是,我……」
「拿下!」
周遭的史家護衛正要上前,只見那蒙古將領拿起一面令牌一晃,大聲道:「奉行省丞相之命,鉤考史樟,誰敢來攔?!要造反不成?!」
史樟一驚。
那行省左丞相便是阿藍答兒的官名,但……阿藍答兒如何敢這般毫無顧忌地動史家?
不等史樟反應,那蒙將身後的漢兵已如虎狼一般撲上,徑直按住史樟,任其護衛再多,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這位將軍……」
「帶走!」
史樟驚駭不已,全然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何樣變故。
手腕一痛,他已被捆縛起來,由人拉扯著走過長街。
再抬頭一看天色,此時日頭當空,正是午時……
……
李瑕蹲在一群乞丐中間,看著這一幕,臉上也沒太多表情。
他拈了拈手裡的破碗,隨手一擲,那破碗劃了一道弧線,砸落在眷園門口,同時間人已閃進小巷。
「什麼人?!」有史家護衛大喝一聲,上前查看碎瓷,只見一塊瓷上粘著一封字條。
很快,這字條到了史天澤手裡。
上面僅僅只有四個字。
「明日午時。」
四字個入眼,史天澤眼中已滿是震驚。
「李瑕……阿藍答兒……你怎麼會……」
第三百七十章 解決
「看,那是……」
「史經略使?這是……這是出什麼事了?」
「要是史經略使也被拿下,河南真的要亂套了……」
長街之上,史天澤正在百姓的指指點點中大步而行,他未著上衣,雙手反縛,背上背著乾柴。
就這樣,他一步一步走進了阿藍答兒這行省左丞相的臨時駐地……
「史經略使,這是做什麼?」
「我來向丞相負荊請罪。」
史天澤出將入相,在蒙人看來多謀善斷……但他用的謀略其實都是眾所周知的典故,如推恩令,如今日的負荊請罪……計謀雖簡單,用的好才是手段。
「當年漢地不治,人口流散、土地荒蕪,大汗遂命我經略河南,近年來做的多了,罪責也多,是為多做多錯。總而言之,罪責皆在我一人,與旁人無涉。丞相要罰,罰我一人即可。」
阿藍答兒盯著史天澤的粗壯魁梧的身軀,看著上面的累累傷痕,眼中有些忌憚。
他是蒙古人,卻不比史天澤孔武有力、老於陣仗。
論戰功,他也遠遠比不上史天澤。之所以能身居高位,只因他是蒙人,是蒙哥的親信。
這次南下鉤考,阿藍答兒本以為自己與史天澤是有默契的……史天澤不完全屬於忽必烈一系,不動史家,史天澤便不應該有過激的反應。
沒想到,今日還是出了這樣的事。
「你是要我罰你一人,放了其他人?」阿藍答兒問道。
史天澤道:「不錯,請丞相罰我。」
「你這是要為難我?」阿藍答兒又問道:「仗著有大汗寵信,你逼迫我?阻礙我鉤考?」
換作是一般漢人官員絕不會這樣徑直問出來,蒙古人卻很直率。
史天澤迅速思考了一下,抬起頭,直視著阿藍答兒,那統領萬軍的威風氣漸漸顯露出來。
「既然丞相直說了,我也不藏著掖著。」史天澤一字一句道:「丞相懷疑我不忠,捉了我兒子,那不如直接捉我。」
兩個蒙古官高對視著,氣氛凝固下來。
正當史天澤準備要面對阿藍答兒的憤怒質問之時,卻見阿藍答兒眉毛一挑。
「你說什麼?我捉了你兒子?」
「今日午時,丞相派人……」史天澤話到一半,說到那「午時」二字,忽然愣住。
風吹到他那打著赤膊的上身,他莫名感到一絲冷意……
……
胡勒根威風凜凜地押著史樟進了一間破宅。
再一轉頭,見到了身後的二十餘慶符軍,胡勒根臉上的威風氣便垮了下來,換上了阿諛之色,賠笑道:「讓我做的事,我可都辦好了。」
「知道。」姜飯冷著一張臉,隨手丟了一件衣服過去,「把這衣服換了。」
「是,是,那個……」
「你們幾個,繼續看著他,若有異動,立刻殺了。」
胡勒根委屈道:「別這樣啊,我多忠心……」
「閉嘴。」姜飯腳步匆匆,爬上梯子向圍牆外看了一眼。
「所有人,按照事先的安排,立刻分散轉移……」
姜飯說這些的時候,臉繃得厲害,顯得很是緊張。
他並非是無備而來。在李瑕帶著慶符軍南下的時候,姜飯就在慶符縣教調好手了,他帶著人跟著胡勒根學蒙語,也學著模仿北地的口音,甚至還學著裝扮……
這次北上的二十人,便是姜飯親自訓導了十個多月的細作。他們沒有跟著李瑕、俞德宸一道,而是利用胡勒根,假扮成阿術派去哈拉和林傳信之人。到了開封之後才與李瑕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