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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被找到,你有武器也逃不掉。」李瑕道:「但放心,城內是安全的,他們這個封鎖的辦法只能把我們堵在壽州,且實在不行還有邸家的令牌。」
「但總不能一直被堵在這裡,我們還有差遣要辦。」
「他們設的關卡總有鬆懈的時候,到時再走就是。」
既然李瑕這麼說了,眾人於是安心下來,埋了武器。
這都過了好一會了,劉金鎖撓了撓頭,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我們只是被堵在下蔡城裡了啊,我還以為完蛋了。」
李瑕聞言,皺了皺眉,目露思索。
「李兄弟,你是不是比我剛見你的時候又長高了一些啊?」劉金鎖又問道。
這粗漢聲音大得很,打亂了李瑕的思絮。
說到這個,李瑕「嗯」了一聲,轉向聶仲由,道:「回了城,買些牛乳喝吧?好吧……實在沒有的話,搞點魚和豆腐來燉。」
「貨物和銅錢都丟了,不寬裕。」
「這個給你,應該值點錢,多買一點……」
高明月跟在後面,看到李瑕拿出幾個玉珠子,遞給了聶仲由。
她看著這一幕,微微就有些走神,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
一群人出了樹林,混入想進城的平民當中,往下蔡城走去。
走著走著,李瑕似乎又想到什麼,忽然道:「你們先進城,我和韓先生去那邊的關卡處看看。」
「怎麼了?盤查得那麼嚴,湊過去別被捉了。」
「韓先生有河南口音,我扮成他孫子,不會被捉。」
林子眯了眯眼,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林子顯然有些不放心,又瞥向聶仲由。
「去吧。」聶仲由道。
……
李瑕與韓承緒裝作出來撿柴禾的,往關卡走去,果然見到道路被封鎖了,但凡要離開壽州的都被盤查得很嚴。
韓承緒一副走不動的樣子,坐在路邊歇著,任李瑕偷偷觀察。
好一會,有六人騎著快馬從南面奔來,跨下馬匹頗為神駿。
「放喬都事過去!」
關卡那邊有兵士喊了一聲,拉開柵欄。
李瑕遠遠望著這一幕,眼中思索之色更濃。
「喬都事?這就走了嗎?外緊內松……把我們堵在壽州做什麼……」
再一抬眼,那六騎已奔得遠了,只留下官道上的煙塵。
快馬輕裘、風馳電掣,這讓李瑕很是羨慕。
他在淮河以南就沒見過這樣的良駒。
回想那個聶仲由帶的隊伍,不過只有幾匹拉車的駑馬,慢騰騰的。
「韓先生,那種快馬日行幾里?」
韓承緒道:「照他那般速度,日行兩百餘里是有的。」
「那一日就可以到潁州了。」
「是啊。」韓承緒一雙老眼望向道路,喃喃道:「這路途,換作是我們,可有得走嘍。」
「走吧,回去喝魚湯……」
……
「駕!」
喬琚夾著馬腹疾馳,官道旁一座座小山被他掠過。
回想著這兩日遇到的那個對手,喬琚果斷決定不在壽州與其糾纏。
他會在潁州布下天羅地網等他們。
而在這之前,他還要先回亳州匯報此事,並調更多得力的人手。
這次,可不是洪德義那種不擅搜捕的鎮戍兵了。
「脫脫?我等你……」
……
亳州。
亳州在西南方面與潁州接壤,南接壽州,北通歸德府。
蒙金、宋金之戰後,亳州就凋敝不堪。直到兩年前,張柔奉命移鎮亳州,此處民生才有了起色。
張柔修建民居、府第、城牆,又搭建橋樑與北面的歸德府相通,這才讓百姓再次聚集安居。他還修復孔廟,請許多大儒設館授學,使亳州文教重新興起。
如今亳州城商旅舟車往來不絕,如承平盛世之時。
因此,張柔的軍民萬戶府在亳州城是極為顯赫的存在……
這日,占地廣闊的張家府第後院,張文靜正坐在閨閣中練字,忽從窗中瞧見下面一名婢女急匆匆地跑過。
她於是擱下筆,起身往樓下走去。
「可是九哥要見我?」
「是,九郎就在前面亭子裡呢。」
「知道了,我過去見他便是……」
張文靜長著一張鵝蛋臉,柳葉眉,瑤鼻挺秀,膚若凝脂,生得是極漂亮,但卻給人一種難以親近之感。
張柔生了十二個兒子,好不容易才得兩個女兒,對她們很是寵溺,張文靜作為張家大女兒,雖不恃寵而驕,矜持富貴之氣卻是很重。她剛滿十六歲,性情卻已是端莊沉重。
她一路到了水池亭邊,果見張弘范正坐在那。
因張家兒子、女兒是分開排行的,因此一個叫對方「九哥」,另一個叫「大姐」。
見過禮,張弘范笑了笑,開口道:「我要到順天路去,來和你道個別。」
張弘范剛滿二十歲,身材高挑,儀表出眾。更難得的是,他在這個年紀就留了三縷長須,望之是一位美髯公。
張文靜行了一禮,問道:「九哥這是要出仕了嗎?」
「也不是什麼好事,前陣子有幾個大理餘孽在六哥治下刺殺蒙古大將,六哥得往和林城一趟,當面向大汗解釋,我去替他代管順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