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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劉黑馬心想,所以必是金蓮川幕府所為。
但他卻是道:「李瑕運氣好吧?」
廉希憲喃喃道:「此番,亦是同理,只有李瑕確信汪良臣會兵發漢中,才能竭盡全力布伏。此為我最憂慮之事。」
「此番不好說。」劉黑馬喃喃道:「但絕沒有人能猜到先帝會死磕釣魚城,李瑕一個南人,更不可能。」
廉希憲點點頭,心裡舒了口氣。
他已對李瑕有了個大致的印象,至少,釣魚城一戰該是其運氣太好……
第六百三十五章 急襲
諸葛亮說祁山道是「坦道」,那只是相比於其它蜀道而言。
祁山道從陽平關到祁山的一路上,也全是山高谷深的隴南山地、秦嶺險道,故而李瑕設伏於此。
向西過了祁山,道路才會寬闊起來。
「祁山」指的是一個山體,在大崖山以西三百餘里,今位於李店以東,即後世的禮縣。
祁山被譽為「九州之名阻,天下之奇峻」,地扼蜀隴咽喉,勢控攻守要衝。
其山勢連綿五十餘里,中部山頂便是祁山城,極為嚴固。
而在城南面三里,又有一座小山與祁山對峙,山高數十丈,高峻奇拔,山頂有諸葛亮故壘,名祁山堡。
五月十六日,李瑕已站在祁山堡前。
他在五月十一日才結束了伏擊汪良臣之戰。而在五月十三日,道路一通,便只領三千步卒騎馬西進。
不是騎兵,是騎馬的步卒,一人兩騎。
餘下的五千精銳,暫時還留在祁山道驅俘虜清理戰場。
他們須等待陽平關的輜重隊與漢中的民兵趕來接手,之後才能繼續跟進。
俘虜了兩萬三千餘人,五千精銳或後續抵達的民兵能否看押得住?李瑕並不擔心。
將是兵的膽,當受俘將領都被挑出來殺掉或另行看管,餘下的士卒手無寸鐵,被綁成一串勞作,既無反戈之心,也無反戈之力。
至於將俘虜們編成兵馬……李瑕並不著急,眼下既沒時間,也用得不安。
等到占據隴西,如果能占據隴西的話,把這些俘虜的家鄉劃為治下之地了,李瑕方才能安心收編他們。
另外,還有六千餘蒙古俘虜,則需更費些心思。
暫時無非是驅為勞力,漢中有史俊、祁山道上有陸秀夫,足矣處置妥當。眼下李瑕只挑了十餘個隴西俘虜當嚮導。
奇襲隴西才是當務之急。
出兵時,李瑕不止一次想到,汪良臣長驅漢中也是他現在這樣的心情——得知敵方防務空虛,當機立斷。
當然,汪良臣不可能拿性命與四萬大軍來當餌,這次的情報是真的。
李瑕卻有些措手不及。
他最初的謀劃,也考慮過汪良臣出兵的可能,做了相應反撲隴西的準備,但更多的還是針對劉黑馬。
隴西當然好,比關中更好。
隴西有居高臨下俯瞰關中之勢,故而諸葛亮初次北伐便先取隴西。
問題是,有些吞不下。
攻關中有四條蜀道,虛虛實實,可逼得劉黑馬分兵防守。隴西則不同,只有一條要道直撲鞏昌。
此戰之關鍵,在於必須兵勢比須極快,不給敵人反應的時間……
「稟大帥,堡內敵軍已殲滅!」
李瑕點點頭,大步踏進祁山堡的大門。
腳下,一灘灘鮮血被踩過。
沿盤折小徑,迂迴曲轉,走上山頂,他抬起望筒看去,只見北面有數十騎蒙古漢軍正在策馬狂奔,再往後,是追逐著的兩百宋軍馬軍。
望筒轉動,還能看到劉金鎖笨拙地拍著戰馬。
之後,兩股人馬的距離被越拉越大。
「鳴金,不必追了。」
李瑕喝令道:「留兩百人守祁山堡,其餘人,隨我立即出發!」
奇襲祁山堡之戰很順利,但不可避免的是,這邊殺喊聲一起,祁山上便有守軍向秦州逃去。
秦州便是天水,是由祁山通往鞏昌的必經之地。
這是李瑕初次遇見的難題。
他以往作戰大部分時候是在蜀地,到大理時也有高長壽的配合,收復漢中一役則是蒙軍本有退意。
這些戰場,他手中至少有地誌、地圖,有當地勢力配合。
這次,才是真正意義上殺入敵境。
……
策馬離開祁山,眼前的景象突然開闊起來。
不再像秦嶺那般群峰錯列、高峻險惡,此地山勢已平緩了許多。
但一座座山峰連綿,唯有一條行軍道路,沿著西漢水寬闊的河面,蜿蜒而去通往天水。
「前方已有防備。」李瑕低聲自語了一聲。
回首四望,山川河流,確實只有這一條路。
四野蒼茫,對於三千宋軍士卒而言,這裡已完全陌生。
漢中失守不過二十餘年,隴西卻已經丟了近一百三十年……
……
鞏昌,總帥府。
五月二十一日,汪忠臣坐在書房中,攤開紙墨,準備給廉希憲寫回信。
汪良臣擅自出兵漢中之事,已瞞不住了。
今日,廉希憲的飛馬傳書已抵達,直言李瑕並未出兵京兆府,漢中絕非守備空虛,命汪忠臣立刻派人提醒汪良臣。
書信措辭嚴厲,仿佛當頭棒喝。
汪忠臣深感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