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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剌罕見狀,勒馬便走,斜地里卻有一隊唐軍從小巷中殺出,將元軍切成兩段。
元軍不擅巷戰,當即大亂,敗勢已定。
廝殺之間,董士贍策馬搶上,一槍捅穿了阿剌罕的喉嚨。
「借個頭給你爺爺,給那唐軍大帥送個見面禮吧!」
……
殘陽如血。
越來越多的唐軍旗幟插在了洛陽城頭,唐軍攻取了洛陽,稱不上兵不血刃,但確實是以招降為主,儘可能地保存了這座城池與百姓。
董文忠領著一眾漢官在南城門迎接了唐軍主帥張珏。
與何瑋一樣,董文忠決定反元歸唐。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決定,在過去數年中,董文蔚、董文炳甚至還相繼為大元戰死。原因有很多,說到底無非是綜合所有因素,元蒙更值得效忠。
但如今這個天平已然傾斜了。
當所有條件俱備,軍情司安排在洛陽城中的細作只需要一句話就說服了他。
「今張易、史楫死則真金必亡,忽必烈棄漢法則眾叛親離之日不遠。聖朝上應天時,下徇地利,中察時變,平元必矣。爾等死守求空名,置闔家之人何地?」
天明時,再看城中連何瑋也反了,董文忠更是堅定了決心。
此時,他摘下頭上的頭盔,解開身上的盔甲,緩緩拜倒在唐軍的馬前,慟聲大喊了一句。
「北地亡國喪家之人,祖輩身陷胡塵三百年,今我等,終歸皇漢……」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捷報
潼關。
有人站在城樓上望著船隻往對岸的風陵渡駛去,黃河滔滔,風景頗為壯觀。
但再壯觀的風景看了許多天還是會膩。
「說什麼北伐,這都許多天了,就還是待在這裡。」
「這裡也很好玩啊,我昨天聽元姐姐說了李哥哥到風陵渡接文靜姐的故事。」
「論輩份,你該管元嚴叫小姨。」
「出門在外的時候,我跟著文靜姐叫。」
「還有,比起聽你叫他怪膩人的李哥哥,我寧可聽人喊他陛下。」
「我偏要這麼叫,對了,你聽了李哥哥寫的那首潼關的詞了嗎?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聽了聽了,都聽八百遍了。」
趙衿氣悶地在欄杆旁坐下,沒來由有些煩惱。
轉頭看去,目光所及之處,每個人都有事做,就連韓巧兒也有許多機要文牘要處理,只不過處理得比較快,所以看起來閒。
唯獨她是真的沒什麼事做,想出門看看北地的風景、看看唐軍收復中原吧,李瑕行軍又特別慢,抵達潼關之後就沒動過,也不知道每日裡都在做什麼。
韓巧兒則沒有趙衿那麼多煩惱,手撐在欄杆上,仰起頭吹著風,笑吟吟的樣子。
「這次北伐,李哥哥答應我不會上前線了,就坐鎮後方指揮各路大軍,所以你不要怕會有危險。」
趙衿白了韓巧兒一眼,道:「我才不是怕危險,我是覺得無聊啊。」
「怎麼會無聊?我覺得很有趣啊,每天都有各個地方新的消息送過來,可以看到局勢的各種進展,就像下一盤大棋?」
「都有哪些消息?」
「啊?我不知道哪些能告訴你。」韓巧兒語氣漸弱,「還是都不要說吧。」
趙衿撇了撇嘴,嘟囔道:「還說包容天下,分明就是容不得我趙氏。」
話雖這麼說,其實她在李瑕的行在所中頗為自由,除了與韓巧兒這般漫無目的地閒聊,有時也會到元嚴那些女官處看看她們做事。
尤其是北伐開始之後,唐朝廷對北方輿論極為重視,負責報紙、宣傳等事務的元嚴忙得不可開交,這讓趙衿有時會考慮是否也去當個女官。
但不知怎麼能當上,這個途徑她也沒去了解過,目前還在思考自己能否每日早起應卯的問題。
至於說李瑕容不下她這個趙氏的話則不過是說說而已,李瑕這人性情雖然討厭,但氣度寬宏,這點她還是相信的。
若將視線從關城上這兩個散漫的女子身上移開,潼關城門處其實是一副異常繁忙的景象,來自各方的信使絡繹不絕,送來戰報或是朝中公文。
這日,卻有一隊十分狼狽的人馬自西面而來,與別的信使完全不同。
西面的信使要麼從境內來遞公文,要麼從河套來遞戰報,最遠也就是西域過來,雖然也風塵僕僕,卻不至於慘到這種程度。
這一隊人的衣衫破舊,頭髮油成一團,顯然是從更遠的地方來的。
他們奔到潼關城下,為首者當即便驅馬上前,扯著嗓子高喊起來,顯得很是狂放。
「臣劉元振,出使吐蕃一載有餘,今不負使命,載功歸來!」
聲音在城門洞裡迴蕩開來,隱隱傳到了城樓。
「臣劉元振……載功歸來!」
城頭上,趙衿聽了,不由瞥了韓巧兒一眼,道:「不像你,這不能說那不能說。人家的消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韓巧兒略有些沒面子,道:「那像劉元帥這麼高調的,也不會再有了。」
話音方落,便見東面的官道上又有一隊騎兵奔來,一邊奔跑還一邊吹號大喊。
「東路軍元帥張珏捷報,洛陽大捷!洛陽大捷!」
……
在趙衿眼裡,李瑕停在潼關不知是在做甚,看起來閒得很,但其實他忙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