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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三問道:「縣尉,既然伍昂已經被主簿請走了,我們是否去尋摟虎?摟虎也不錯。」
「不必,我已讓馬丁癸去請,我們回石門巷。」
……
摟虎到了石門巷,只見鮑三等人所住的宅子大門敞著。
小巷對面,有個皮革匠提著箱子走過來。
「劉皮匠,你不擱家裡做馬鞍,怎跑這來了?」摟虎大聲問道。
「摟班頭有禮了,是李縣尉招小人來的。」
「巧了,我也是。」
摟虎說著,走進院中,只聽許多人在說話。
「縣尉說的不錯,義肢早已有之,據傳,春秋時,齊景公對交不起重稅的人施以刖邢,當時齊國街市,售義肢多於售鞋。另傳,孫臏也曾做過一對義肢。」
「褚老丈淵博。」
「不敢稱淵博。不過,我等工匠手藝不傳外人,縣尉所言各種辦法,小人也是頭一次聽說。」
「難嗎?」
「倒也不難,只是這所謂『工具手』,還需要楊鐵匠配合,打造諸多工具裝在手上。」
姜飯笑道:「若是我手上裝個盾牌,不也能再上陣殺敵了?!」
「那不累死你了嗎,一天到晚帶著。」
「劉金鎖你是不是傻?」姜飯大惱道:「縣尉說的意思是,我這手上能把各種東西裝上去,可以換的,懂嗎你?」
「劉皮匠來了,聊聊綁帶的事。」
「依縣尉所言,須量每人尺寸,一一訂做,不過這裝在義肢上的工具,銜接處該以同樣規範……」
「做精細些不難,只是這錢?」
「諸位到縣衙支領便是。」
「謝縣尉!」
摟虎已大概聽明白這些人在做什麼,新來的縣尉請了工匠,要給這些傷兵們定做義肢。
這事說不上大恩惠,但他也感受到李縣尉待人處事是有些不同的。
他說不出這種感受,直到姜飯說了一句「李縣尉是切身為我等考慮」,摟虎才覺得漢人說話就是不一樣,能有這樣的詞。
李瑕轉過頭,道:「摟虎來了,到堂內說吧。」
摟虎抱拳應了,跟著李瑕走向大堂,卻又被劉金鎖攔住。
「你這莽漢,把刀卸了。」
摟虎一愣,惡狠狠瞪向劉金鎖。
他身材矮小,站在粗壯高大的劉金鎖面前,兇狠氣勢卻不落下風。
鮑三道:「虎子,卸了。」
「不必了,進來吧。」李瑕看著摟虎進堂,問道:「你不是漢人?」
「對。」
「什麼族的?」
摟虎大聲說了幾句話,嘰哩咕嚕的,讓人聽不懂。
鮑三道:「縣尉,我們都當他是彝族的,『摟虎』也不是他的名字,好像是他們信虎神的意思。」
「嗯,怎到縣裡當了班頭?」
鮑三道:「他小時候被進山打獵的獵戶收養回來,後來當了弓手,小人到了縣裡教過他武藝。他弓術又好,百發百中,捕盜立了功,當了班頭。」
「對!」摟虎道:「哥哥說的對!」
劉金鎖咧嘴一笑,嘀咕道:「有了這些人,老子就是這裡面最聰明的一個。」
摟虎瞪了他一眼,兇巴巴道:「老子比你聰明。」
「嘿。」劉金鎖不屑。
他自覺偶有靈光一閃,也是給李瑕說過許多有見地的話,哪要與一個話都說不清楚的莽漢子爭辯……
李瑕看著屋中這三個大漢,微微思量。
這慶符縣諸班當中,伍昂該是最智勇雙全的一個,也如劉金鎖所言「本該受縣尉指派」。
但房言楷既不肯相讓,可見伍昂是其心腹,強扭的瓜不甜,何況確也沒有為了籌建巡江手,把縣城治安防禦掏空的道理。
那麼,若招三百巡江手,大致可以分為三隊,分別任劉金鎖、鮑三、摟虎來領。
鮑三是老卒,有多年戰場經驗,還懂水戰,有威望。李瑕頗看中他,今日花心思給傷員們裝義肢,有一方面原因也是為了拉攏他。
摟虎弓術好,對地形熟悉,也懂水性,又是班頭出身,亦可服眾。
劉金鎖反而成了三人中的短板,水戰不會,騎馬不快,弓術不行,又非智將,人脈威望皆不夠,以後大概只適合領先鋒或中軍。
畢竟是親信,出於各方面考慮,還是得先由他領一隊……
將這喜新不厭舊的心思收回,李瑕看向摟虎,開口就將他招攬了。
此事倒簡單,房言楷沒派人把摟虎也叫過去,說明摟虎不是他心腹。
李瑕一個縣尉要調動一個班頭本是權職所在,哪怕摟虎心裡未必完全服氣。
他沉吟著,緩緩道:「我接下來打算招三百巡江手分由你三人領,可先在縣內民壯、弓手、衙役中抽調五十人,餉錢亦有提升,今日,你三人各去挑選。」
鮑三、摟虎大喜,抱拳應諾。
劉金鎖則滿臉茫然,嚷道:「可是,我又不熟悉這縣裡的人。」
「鮑三、摟虎,你們幫劉金鎖挑人。」
「是!」
「那不是厲害的都被他們挑走了?!」劉金鎖頗不服氣。
李瑕道:「那你好好盯著,也多想想辦法……」
第一百七十三章 酒宴
傍晚時分,江春換上一身便衣,乘轎到了迎祥樓。
迎祥樓位於慶符縣城西北角,站在樓上憑欄而立,可看到符江與二夾河匯流,目光再一眺,可見川南民居錯落於河畔,水田、茶園、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