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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那女人狡猾,先把銅錢和在慶符縣的田產交了,卻把這些值錢的物件藏著,安不知我們只要把帳冊算出來就能知道。」
李瑕拿起契據看了看,道:「這些是張家在敘州的產業?」
「是。」
韓承緒笑著搖了搖頭,又拿了養兵的帳冊出來與李瑕核算。
從長期來看,李瑕若想養兵一千或兩千人,加上各種計劃,錢是極缺的;但暫時而言,拿了張家的財力養五百人,這幾個月內並不缺錢,缺的是擴軍所需的糧食、武器、皮盔等軍備。
這些東西,慶符這個小小的縣城並不具備,需要派人到大的州城去添置。
能做這些事的文人,李瑕是最缺的。
韓承緒替李瑕管帳已是忙得不可開交,也只能讓韓祈安去一趟敘州,把張家的產業打理清楚,換了金銀珠寶與交子,再添購物資回來……
「年節過去前把物資備下,年後才好擴兵。不過,我去這一趟,一個月內怕是回不來。」
「要讓以寧先生在外過年了,辛苦。」
「倒非擔心這個。」韓祈安道:「阿郎若要販私鹽,往後帳務由誰安排?這方面信得過的人才還是不足啊。」
李瑕點點頭,心想這也是大宋現象之一,朝廷對讀書人好,少有文人跟著人造反。
因此幕僚好找,能信得過的卻難找。
「總能有適合的,到時從鄔通身邊收買一個管私鹽的也可,此事再談,我派於柄隨以寧先生走一趟。」
韓祈安道:「那我準備動身……對了,還有樁小事,阿郎下次派人去臨安,將嚴云云送去吧。」
「嗯。」李瑕點點頭,他先前派人到臨安送的是急信,不會讓信使帶一個女人。
韓祈安當著李瑕的面,又蓋上那兩個匣子,拿布包好,絲毫沒有擔心李瑕會懷疑他貪墨。
韓承緒撫須笑了笑,道:「我去僱人擴建營盤……」
……
李瑕揉了揉額頭,繼續想著戰事之後的規劃,重新捋了捋思路。
斬殺兀良合台的大功日後必然還有更重要的影響,比如明年自己也要派人北上聯絡楊果,助其堅定其背後世侯的決心。
暫時而言,則是可藉此功勞掌握慶符縣。
作為一個有靠山的奸黨,斬了蒙古都元帥,哪怕不爭功、哪怕年輕資歷淺,也沒有人能攔得住他升任。
江春一心調走,不難應付;房言楷在史俊離任後也不能構成威脅,可以讓其處理民政,若這主簿也調走了……再說吧。
重要的是兵權和錢糧,這兩者才是根。
要兵則是擴軍、編練,按部就班地來即可。
錢糧暫時有兩個來源,一是儘快消化張家的田地產業,再轉化為軍備,派韓祈安北上敘州即是為此事;二是與鄔通合夥販私鹽、在西南走私,派姜飯南下筠連州則是為此事。
但姜飯能殺人,卻不會經營私鹽,此事該由自己多上點心……
李瑕正想著這些,感覺身後被韓巧兒拉了拉。
「李哥哥,戰事過去了。」
「嗯?」李瑕道:「差點忘了,晚上帶你去慶福樓吃好吃的。」
韓巧兒道:「不是為這個啦,我嘴不饞。李哥哥晚上回後衙睡嗎?不封城了,縣令夫人已要搬回東廂了。」
之所以這麼說,因李瑕這幾天都是在公房裡支了床睡的。
「好。」
「我是想說,戰事過去了,馬上又要過年了,李哥哥也不要太辛苦……」
第二百四十三章 見聞
次日是十二月十八,韓祈安帶人去了敘州,而江春已從敘州回來。
江春走了這一趟,對敘州、慶符縣明年的形勢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比起房言楷的彷徨無措,他顯得從容而自信。
若論功勞苦勞,他或許遠不及李瑕或房言楷,但若說靠山、前程,他雖不如李瑕,卻遠甚於房言楷。
因為他妻子牟氏之伯父牟子才,今年剛遷任了禮部尚書,就在蒲擇之改任蜀帥之後。
……
「非瑜放心。此次我到敘州,張遠明之死隻字未提,只說五百巡江手是我一力督建,錢糧是富戶捐的,鄉勇多是因百姓熱忱抗蒙。不會有人再細究此事。」
「謝縣令。」
「欸,是我要謝非瑜,分潤如此功勞給我。」
江春看著李瑕,滿臉都是和煦的笑意,又道:「知州很惱怒你與正書不遵號令,已上表彈劾了,但也如實稟奏了你們的功勞,到時功過如何論……必是功大於過的,哈哈。」
「是。」
李瑕隨口應著,並不在意。
江春觀察著他的表情,問道:「非瑜有何打算?」
「想必縣令是要高升了,我雖不才,想主政慶符。」
「有把握?」
「丁相公已任左相了。」
江春撫須而笑,與李瑕極是默契,半是玩笑道:「朝廷任命最快也要到明年三四月,在這之前,還請非瑜莫嫌棄我待在慶符才好吶。」
「不敢,還有許多事要請縣令指教。」
「對了,非瑜在西廂住得慣嗎?那邊位置不太好,要不你搬到東廂?」
「不必,眼下這樣就很好。」
「好好好,你我能同住一片屋檐下,實是可喜之事……」
見過了李瑕,江春自然也要再見一見房言楷。他卻是飲著茶,好半天沒叫人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