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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跑了,那是全家的人?」
「有趣有趣,不過打得太快了,望風而逃啊……那人便是李瑕麼?好囂張,好討厭啊。」
「討厭?不錯,確實討厭。真聰明,好眼力。」
「舅舅,我們去教訓教訓他們,既然都穿著蹴鞠服,便與他們打一場!定個賭注唄,輸了抹白泥,每人再挨二十鞭子。」
「不行……」
「那我再想個別的賭注。」
「並非說賭注不行,是蹴鞠不行,看過了府邸便回吧。」
「我都半年沒蹴鞠了!哼。舅舅怕輸不成?我可聽那女人說過,舅舅真的輸他太多次了。」
「呵。」
第五百六十五章 邀約
臨安城太小,不適合為國都,這是趙氏南渡之後已說了一百二十年的事。
大內宮城被擠在最西南方向的鳳凰山東麓,使得吳山成為了臨安城最好的地段。
吳山左帶錢塘,右瞰西湖,居於宮城與市井之間,是整個內城比較中心的地帶。
山高不過三百尺,上山不累,又仍然有凌空之感,可盡攬臨安城之江、山、湖、巷陌。
官家趙昀賜給李瑕的宅子便在吳山東麓,雖不大,但寸土寸金。
這是厚賞,連宰相都沒有的福澤,是為犒賞李瑕收復漢中、呈書表忠之功。
今日之前榮王一直沒對李瑕動手,也是因為官家對李瑕這份優容厚待。
若殺李瑕,便是不給官家顏面。
該等忠王被立為太子,或者繼位再談……
但,今日李瑕太過份了,簡直是與李仁本一模一樣的德性。
所以全永堅來了。
代表著天子之生母全氏的態度。
他來一趟,不論能否殺李瑕,至少在御賜的宅子前教訓李瑕一頓,宣明——忠王不容污衊。
「敢與忠王為敵者,掂量掂量!」
李瑕也表明了態度。
蜀地帶來的驕兵悍將,只一輪衝鋒,直接告訴整個臨安城他的立場。
「我就與忠王為敵了。」
這不是一場鬥毆,這是一場對話。
……
這些,楊鎮看不懂。
楊鎮以為李瑕是在給他出頭。
他以為全永堅與自己一樣,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紈絝。
他還以為今日就是一場勛貴子弟之間普普通通的爭執。
「方才還敢叫囂,一轉眼嚇得屁滾尿流……哈哈,全大衙內,有本事你回來啊!」
李瑕搖了搖頭,道:「你不該送我回來的。」
楊鎮還在笑,擺手道:「有何打緊?我豈怕他?又非第一天與他作對,塗脂抹粉的男凹之輩。」
兩人說著這些,正要進門,便見隔壁那間深宅大院裡有一隊人出來。
「李節帥有禮了。」
「穆效用升官了?恭喜。」
李瑕認得對方,是賈似道麾下一個叫穆庚的軍官。之前他躲在提刑司,正是穆庚負責守衛。
「難為李節帥還記得小人。」穆庚拱拱手,指了指對面那大宅,道:「恩相就在此間,請李節帥移步一敘……」
……
李瑕知道賈似道不會動手殺自己。
榮王氣急敗壞,賈似道卻不會這般,得顧著官家的心意。
他與楊鎮依舊穿著那蹴鞠服,穿過一重院落,又穿過一重院落……
樓台都已建成,富麗堂皇,正是「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
前院的大池塘還在開掘,假山亦未砌好。
到處可見有人在移栽花木……
吳山這寸土寸金之地,能圈出這樣一塊地建造如此府邸,卻不知要花費多少?
一路上了觀景台,只見賈似道正坐在那飲茶,看著帳本。
「見過賈相公。」李瑕如見了老友一般,隨意一拱手,問道:「丁大全才罷相,賈相公卻有好閒心?」
「吳潛想要的那些官位,給他便是。」
賈似道譏笑一聲,指了指遠處在建的戲台,又道:「此處本由丁青皮督造,如今,爛差事落在我頭上了。」
「哦,那賈相公太辛苦了。」
「看那,你的府邸以及那片宅院本該圈進來。可惜,官家為了賞賜你,此事作罷了。」
「陛下之隆恩,臣無以為報。」
「拙劣。」賈似道啐罵一聲。
李瑕不以為意放下手,道:「我在漢中時,曾屢次上書請朝廷功賞將士,但不知……」
「丁大全貪了。」賈似道將手裡的帳冊輕摔在案上,淡淡道:「今日查帳,發現缺了二十餘萬貫,又不知這筆錢到了何處?」
「總不會是在我家。」李瑕隨口道。
「那是在我家不成?對了,你今日太過招搖……」
賈似道話到一半,忽有一個宮娥從後面的亭台中跑出來。
「賈相公,敢問蹴鞠賽定好了沒有?公主要生氣了。」
賈似道無奈,轉頭向李瑕、楊鎮,吩咐道:「明日陪我一起蹴鞠。」
他抬手一指,指向不遠處的蹴鞠場。
李瑕道:「怕不湊巧,明夜須至宮中赴宴。」
「賽過一場,我帶你一道入宮便是。」
李瑕正待回答,忽感到楊鎮拉了拉自己。
賈似道眼尖,已見到這一幕,淡淡道:「想說悄悄話便過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