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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好像只是個算學大家,但其實,作武將時也比當世大部分武將強,作謀士時也比當世大部分謀士強。
只派姜飯過去,確實是小瞧他了……
……
那探子走後,李瑕想了想,請幕府屬官們前來商議。
他並不避諱這次的失敗,道:「我派去江陵搗毀偽券的人手,被秦九韶反手端掉了……」
李冶並不詫異,重重哼了一聲。
「老夫早便說了,此乃治標之策,便是不讓宋國在江陵府偽造券引,宋國猶可在江寧、臨安等地偽造了券引運來,還可派人一一找過去?!防偽方是根本!」
「敬齋公所言甚是。」
「奈何郡王不聽!」李冶道:「若是治下之地有不法之徒偽造,自該以雷霆之勢掃蕩。然荊湖之地,郡王毫無根基,冒然派人前去,如何不栽跟頭?」
「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李冶方才消氣,撫須沉思片刻,提了建議。
「遣商旅再往江陵府一趟,將人贖買回來便是。」
「贖買回來?」嚴云云很是詫異。
李瑕則明白李冶這話里的意思。
這次,是不可能像取重慶時一樣,繼續將手伸到江陵去了。
重慶本就是李瑕治下,當時對付馬千是師出有名。江陵不同,李瑕若管江陵的事,不動武,荊湖官員必不理會他。
若動武,相當於與宋廷開戰。派小股人手過去,已經被秦九韶端掉了。
而若派大股兵力……沒有水師,打不了。
在川西,李瑕能以少量騎兵一以敵五擊敗馬千的步兵。反過來,在江陵那種地形下,宋廷的水師能把李瑕打得找不著北。
本來也沒有開戰的打算。
明面上不能以郡王的名義勒令江陵府放人,暗地裡派去的人又被擒下了,且不打算動兵,那把人贖回來確實是最穩當的辦法。
「依敬齋公所言吧。」李瑕向嚴云云道:「先去把我們的人贖回來再說。」
「可,江陵府能答應嗎?」
……
「哈哈哈!好,答應你們便是!」
絳園,秦九韶隨手拿起一串銅錢看了看,丟回箱子裡,道:「回去告訴你們背後的主事者,再敢派人來偷雞摸狗,只怕要贖得傾家蕩產。對了,你們藏在城外的火器、軍械,我也笑納了,哈哈……」
他揮了揮手,吩咐手下人去放了那些俘虜,押送上船,隨那來贖人的商賈回重慶府。
做完這些,秦九韶往榻上一躺,披上一件狐裘,頗為愜意。
可惜,沒多久於德生又跑來聒噪。
「你怎麼能放了那些細作?!」
「於先生也是平章公府上領祿米的幕僚,該能想明白才對。」
「我想不明白!」
秦九韶這才耐著性子解釋道:「平章公又不打算逼李逆現在造反,殺他幾個人何益?我等奉命前來,為的是李逆私下籌幣之事。」
「李逆再派人來又如何?!」
「這裡是江陵府,我等藏身于堅城高牆、重重護衛之中,再派人來又如何?除非李逆親率三萬水師南下,能奈我何?來一個我捉一個。」
「那也無捉了又放的道理!」
「怎就是『放』了?是『贖』啊,我的於先生……」
於德生大怒,叱道:「你見錢眼開到這地步!」
「唉,於先生怎就不明白?」
秦九韶隨手拿起案邊的紙晃了晃,又道:「看到了嗎?解出這背後的防偽數字,我即可擠兌川陝券引,足矣。故而李逆狗急跳牆,派人來殺我。殺不掉我,哈,那便是了。」
「你解得開?」
「快了,快了。」秦九韶道:「李逆手下有算學大家,著實了得啊,但不如我;李逆手下有精明於市物者,有些手段,但不如我;李逆手下還有些諜報細作,亦不如我。」
於秦九韶而言,他來江陵,憑江南財力物力、憑自身才華,即可慢慢摧毀川陝貨幣,就這麼簡單。
他比賈似道,也只差在沒有一個好姐姐。
……
姜飯已不敢再去打探絳園,被王沂孫庇護下來之後,只敢藏在江陵府某間民舍里……
「司使,郡王問你,真有信心對付秦九韶?若無把握,可先撤回去,他會親自安排。」
「有把握,可答應再給我一次機會?」
「既如此,這是嚴司使的信,還有這幾箱貨可以看看……」
姜飯先看過信,再打開大箱子一看,只見滿滿全是會子與關子。
……
臨安,中瓦子附近的一間民居。
陸小酉與王翠在密室中坐了許久,才見錄書老回來。
「秀環不見了。」
錄書老進門之後,徑直便開口說起來。
「當時,賈似道是最早到公主府,之後,有人看到公主府的幾個侍女,皆是被帶回了賈府。其餘僕役則是得了恩典,盡數被放回鄉了……」
王翠激動起來,問道:「那秀環就在賈府?!」
「不,老夫所詢問的那位,乃宋國高官,與賈似道亦有來往,他特意到賈府打探過,並無人看到過秀環。」
「她去哪了?」
「不知,讓老夫再查查。」
陸小酉奉命前來主要是負責殺人,事情如何查,還是歸錄書老負責。但他卻記得李瑕的吩咐,遂問道:「另一條線索呢?公主用的藥可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