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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的滔滔雄辯根本沒了用武之地。
而在黃州城外,叛軍保持著圍而不攻的架勢,以阻斷黃州城與外界的聯絡為主要目的。
同時,還收容起無家可歸的流民來。
「不想凍死、餓死的,上船領冬衣了!」
「大唐王軍伐不義趙宋,賑濟貧民了!」
「……」
一聲聲呼喝聲中,曹喜哆哆嗦嗦登上了叛軍的船隻,四下一看,向一名士卒低聲道:「這位效用,咱想見……大唐皇帝陛下。」
「不急,你要是想過得好,歸順了大唐,自然會分田建屋,早晚能見到陛下。」
「效用誤會了。」曹喜從懷中掏出一面令牌,偷偷給那士卒看了一眼,道:「咱是臨安宮城來人,奉命來見大唐皇帝陛下……」
「嘿,可逗了。」
那士卒笑了笑,上下打量了曹喜一眼,道:「老鄉,莫不是哪兒撿得這令牌來找我逗悶?宮城來的人像你這般?」
曹喜大急,道:「咱這般咋了?那朝廷使節禮部侍郎不也被你們嚇得躲在城裡。」
「逗悶呢,使節既然都在黃州城裡,你又是誰派來?」
「哎喲。」
曹喜四下一看,往前走了兩步,湊到那士卒耳邊道:「咱是宮裡皇后娘娘派來的,不信你摸咱……」
「哈哈哈,你可逗了。」
那士卒哈哈大笑,轉頭拉過一個同袍,道:「這老鄉說趙宋皇后偷偷派人見我們陛下,你信嗎?」
不想他這位同袍臉色突然嚴肅起來。
「噓,別笑了。」
「怎麼?你還真信嗎?」
「我信,我可太信了……」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攀附
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隻逆江而上,從黃州駛往鄂州。
乘船的多是衣衫襤褸的流民,麻木地蹲在那兒,累得無力說話的模樣。
偶爾才有人忍不住開口。
「叛軍不會讓我們去攻城送死吧?」
「聽說山賊造反都是趕俘虜在前面……」
曹喜混在其中聽了這些竊竊私語,啐了一口,暗自罵到這些刁民無知又忘恩負義,李瑕是有大野心的人,能和那些山賊土匪一樣嗎?
由此倒也能看出此時宋境的民心。
老實巴交的百姓過得雖艱苦,卻還不了解叛軍,依舊服從於朝廷給出的那個規則和秩序。
反而是一些達官貴人,消息更靈通,又不像文人講風骨,眼看叛軍大軍壓境,已起了投機之心……
終於,江船緩緩抵達了鄂州碼頭。
碼頭上正一派熱鬧景象,曹喜這一船人下了船,排成了十餘人的隊伍,卻只是數百支流民隊伍中的小小一支。
「往那邊每人領一件棉衣,排好隊!」
轉頭看去,只見前方立著一排木屋,木屋前擺著幾口大箱,裡面放滿了棉衣,正有人在發放,井然有序的樣子。
曹喜正準備跟著流民們上前,忽有一個士卒過來拍了他一下。
「走吧。」
「這位效用,咱……」
「怎麼?你也想領件棉衣?要不要再到前面喝口熱粥?」
曹喜便知這是要帶他去見李瑕了。
他畢竟與那些流民不同。
就他身上穿的料子,內里其實是狐皮縫製的,保暖得緊,豈要再去領甚棉衣?
這位宮裡來的大官於是由士卒引著,穿過了忙碌又有序的碼頭,往鄂州城而去。
而隨他同行而來的流民們則領了棉衣、喝了熱粥,被記錄下姓名,分配了差事,或為唐軍後勤,或安排往江陵府甚至川蜀。
曹喜越走越遠。
這個宦官這輩子難得一次被打落民間的旅程也就結束了。
身後不時還能聽到唐軍士卒的喊聲。
「放心吧,我們是王師,不會趕你們去送死……」
穿過街巷,曹喜發現鄂州城沒有想像中那樣飽受戰火摧殘,除了路上巡視的唐軍士卒多了些,這座城池與別處並無太大的不同。
可見呂文福率軍巷戰、力戰被執的消息不實。
這些武夫慌報軍情,社稷壞就壞在他們手裡。
一路被引著到了署衙前,那士卒便上前匯報起來。
「將軍,這人自稱是趙宋皇后派來……」
「私下派人來的?」
「就是私下派來的,不然我也不敢帶來。」
「交給輿情司。」
曹喜正要上前說話,守著衙門的唐軍校將冷冷掃了他一眼,一股殺氣逼來,曹喜駭了一跳,不敢多嘴。
……
「狗殺才,這人由你審審。」
苟善才回過頭,掃了面白無須的曹喜一眼,問道:「哪來的宦官。」
「總算有人認出咱是宦官了,咱要見……」
「帶過來。」
苟善才應了,直接從士卒手上接過曹喜,馬上伸手,將對方渾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將令牌等物盡數摸了出來……
三日之後,苟善才方才帶著曹喜去見了李瑕。
曹喜這是第二次見李瑕,明顯感受到與上次不一樣。
李瑕稱帝之後,不可避免地連排場都不同,每一個能見他的人都要經過這樣仔細的審查。
由這個環節,或可以看出這個剛建國的唐王朝正在逐漸地形成規範。
……
「奴婢曹喜,再拜大唐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