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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月急得幾乎要哭出來,幾次想就帶著李瑕與阿莎姽拋下兵馬去找解藥。但她知道,李瑕最在乎的就是這些士卒。
她終於回過神來,站起身走過去推開門。
外面,一個百人隊正在這裡守著李瑕以及輜重。
此時龍尾關內到處都是喊殺聲,此處是唯一算得上平靜的地方了。
「發生了何事?」
「稟郡主,他們在殲滅龍尾關守軍。」
高明月驚了一下,問道:「為何不等到夜深直接離開,反而要殲滅龍尾關的守軍?」
她真的急著帶李瑕去南邊。
「事發突然。」伍昂道:「鄭佛澤起了疑心,鮑哥哥只好斬殺他。」
「為何不事先問我?」高明月道。
伍昂有些遲疑著道:「郡主畢竟還未與縣尉成親,又是大理人。諸位哥哥或許覺得,當此形勢,不必事事過問。
這個……哥哥們也都是好心,見郡主小小年紀這般辛苦。這些打打殺殺之事,該由大傢伙擔起來才是。」
高明月愈發心焦,低聲喃喃道:「今夜該離開龍尾關啊。」
伍昂道:「小人本來也是這個意思。但楊奔所言也有道理,與其被蒙軍追著跑,不如先殲滅他們。楊奔是將門出身,定是比我們這些人有遠見,因此小人也同意這個辦法。」
高明月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既然如此,你去告訴高年豐、鮑三,三個時辰內務必全殲關城內守軍。我們拖不起了。」
「是。」
高明月又回到屋裡,向阿莎姽問道:「姑姑,你好好和我說,解藥到底在何處?」
「我見到了才知道,南邊更熱一點的地方就有,我們現在走嗎?」
阿莎姽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毫不在意,仿佛活在她自己的世界了,說著話就站起來。
高明月道:「現在還走不了,要再等等。」
阿莎姽於是又坐下來等著,也不說話,也不提醒。
還是高明月自己想了想,又問道:「他還能撐多久?」
「喝了湯藥,能讓他再撐兩天。」
「兩天?」
「他要是死了,他就不是冥王。」
阿莎姽這人,不問她,她就不說的。也就是面對李瑕和高明月時還好那麼一點點。
所以,旁人都說她神志不清。
平時李瑕做事情周到沒什麼。但眼下這個時候,高明月一邊要照顧李瑕,一邊要思慮保存兵力離開險境。
這邊唯一能救李瑕的人話都說不清楚,要高明月一句句地問,稍有疏忽就漏過關鍵的問題;那邊一個個將領也沒把她當回事,突然就殺起來,把本就緊張的時間又拖了大半夜。
事到如今,高明月也完全沒了辦法。
她眼睛酸得厲害,俯下身,抱著躺在那的李瑕,淚水忍不住就往下淌。
「我不知道怎麼辦了,你醒過來好不好?」她低聲嘟囔了一聲,小女孩般的哭腔,「換成受傷的是我也好啊。」
良久。
她聽著李瑕緩慢的心跳,漸漸平靜下來。
「明月,你要冷靜。」腦海里是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
高明月不舍地從李瑕的懷裡站起身來,努力抹了眼淚。
「明月,你要冷靜。」她自語了一聲,再次推門走出去。
站在夜風中等了一會,終於聽到龍尾關內的廝殺聲越來越小。
遠遠的,伍昂領著渾身浴血的高年豐、鮑三向這邊走來。
「郡主,縣尉醒了嗎?」
高明月不答,反問道:「我們勝了嗎?」
「勝了。」高年豐長舒一口氣,展顏道:「自是勝了,殲滅了龍尾關守軍。」
「傷亡多少?」
高年豐愣了愣,與鮑三對視一眼。
鮑三道:「慶符軍大概有一百七十餘傷亡,主要是北門那邊,潰兵都向那邊涌,雖是守住了,但……於柄戰死了。」
高明月愣了愣。
她其實不太認識於柄是哪一個,只知道是一個話很多的佰將。
但聽到這消息,她還是慌了一下神,心想李瑕好不容易培養的將士在自己手上損失了。
高明月用力攥著自己的衣襟,強自鎮定著,道:「馬上搜治傷者,儘快離開……」
下一刻,有士卒跑來,道:「佰將,關城北面發現火光,是有兵馬來了。」
高年豐、鮑三、伍昂對視一眼,紛紛色變。
……
很快,鮑三召幾個佰將,就在李瑕屋外商議起來。
「兄弟們怎麼說?北面又有五百人來了,這次裡面還有一個蒙軍百人隊,該是大理的奧魯官格杜帶人來了。」
俞田驚道:「不是說先殲滅龍尾關守軍再設伏嗎?這麼快就來了?!」
鮑三瞥了高明月一眼,見她還在沉思,於是耐心等著。
諸人才安靜了一會,楊奔站出來,抱拳道:「以我之見,應放敵軍入關,關門打狗,再殲滅這五百人。」
「還打?」
「不然呢?」楊奔道:「只能打了。」
「慢著。」熊山站出來道:「我琢磨著這事不能這麼辦了。」
鮑三部道:「怎麼說?」
「一開始只晚了一個多時辰,結果摟虎在樹林裡等我們,被追兵追上,支開追兵又花了一個多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