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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軍探馬其實已表示看到了李瑕的儀仗南下,只是呂文煥一直都不信。
此時才焦急起來。
忽然,南城門外又有探馬歸來。
「報!」
呂文煥本以為是江陵或鄂州的消息來了,但一聽卻是愣了一下。
「報!鹿門山元軍派了大量探馬,沿漢江東岸南下……」
這邊一個軍情還沒聽完,有校將從東城那邊過來,稟道:「將軍,阿里海牙派人來了,說是要借道圍殲李逆。」
呂文煥有些慍怒。
元軍先派了探馬南下,之後才問他借道,何等狂妄囂張。
略略冷靜之後,呂文煥問道:「元人確定李逆南下了?」
「確定。」
「娘的,他就不回去過年嗎?」呂文煥自語道,「黃河也該結冰了……」
「將軍是否見一見元人?」
「不見。轉告阿里海牙,我大宋將士自能平定李逆之亂,不須他操心。」
「喏……」
但從這一刻開始,元軍的各種消息便開始漸漸匯聚到呂文煥這裡來。
「將軍,阿里海牙又遣使追問將軍攻擊百家奴所部之事……」
「報,南陽發現了大股元軍動向……」
呂文煥思來想去,認為李瑕在長江上不過只有兩萬餘人,要攻到臨安實在不太可能,又是在作勢欲攻臨安,好嚇唬朝廷。
而朝廷似乎真就怕這種嚇唬。
更大的問題在於,元人就在一旁虎視耽耽,顯然想要找機會一舉滅掉李瑕和大宋。
面對這種局面,手握京湖重兵的呂文煥首先做的不是率軍南下,而是提筆給李瑕寫了封信。
信上,他終於不再稱李瑕為逆賊。
「煥知君素以北復中原為己任,望顧念漢家大局,萬勿自相殘殺而為外寇所趁……」
……
這封信很快從襄陽被送往江陵府。
此時江陵府已被唐軍將領姜才攻下,宋軍荊門軍正集結於北面的荊門,據城而守。
呂文煥的信使在荊門軍士卒的護送下,小心翼翼地抵達江陵城下求見,「嗖」地一支利箭便釘在了他的腳邊。
「陛下已率王師順江取臨安,爾等欲降趁早!」
信使是呂文煥從軍中選出的膽大之人,喊著「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將手中的信件放進吊籃之中。
只聽得江陵城上一片大呼。
「呂文煥遞上降書,歸附大唐了!」
「……」
其後數日,隨著長江之上唐軍船隻往來不斷,一封來自襄陽的信終於被送到了鄂州城……
……
「李逆就在鄂州?」
十二月十一日,一大隊船隻抵達黃州,陳宜中登上棲霞樓見了當地官員,得知了這個讓他十分吃驚的消息。
「怎會如此?他不回去過年嗎?」
一句脫口而出的問話使陳宜中顯得有些傻氣。
可李瑕剛剛登基稱帝,這個年節必然有許多國禮、國事須在都城處置。陳宜中一直以為李瑕會回長安,留下兵將威懾,留下文官議和。
「稟陳相公,下官可以確定,李逆就在鄂州城中。」
陳宜中疑惑,自語道:「莫不是,他想親自與大宋和談?」
他自哂著,搖了搖頭,暗道以李瑕如今的帝王之尊,親自與他這個臨時加的禮部侍郎談,有些不體面了。
帝王之尊……這是大宋朝廷決定議和之時,陳宜中就在心裡承認了的。
這一路而來,有時他也會想起當年在太學曾見過李瑕一面。
那時,他登高一呼,領人去伏闕上書,要為朝廷除掉丁大全這個奸佞;而李瑕則投靠丁大全,上任西蜀。
兩個人走出了不一樣的道路。
如今他陳宜中選擇投靠賈似道,為國謀事,走的又是李瑕曾走過的路;而李瑕則已走上了叛國的道路。
不得不讓人感慨人生際遇變幻莫測。
陳宜中想著這些,決定不顧己身之安危,親赴鄂州會一會李瑕。
到時以三寸不爛之舌,陳述時局,勸李瑕退兵。
他先是派出了信使前往知會,約定時日……
……
臨安來的船隊停泊在黃州沙洲碼頭,一間船艙之中,有個官員正坐在那聽著他派出去打聽消息的屬下匯報。
「你是說,李瑕就在鄂州?」
這官員開口聲音尖細,卻正是全玖身邊的總管宦官曹喜。
與旁人不同的是,曹喜對這消息並不詫異,而是笑道:「那正好,咱也不必再往長安跑了,就在鄂州遞個話就回……問過了嗎?陳宜中幾時去鄂州?」
「已經遣人去知會了,想必就是這幾日。就是不知大官要怎生隨他一起去。」
曹喜不慌不忙從袖子裡掏出一枚令牌來,丟了過去,道:「這是太后的令牌,就說太后不放心議和之事,遣咱來看著。」
「是。」
曹喜處理過這些,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心想著如果一切順利,沒準還能在過年之前回到臨安。
「對了。」他又想到一事,問道:「咱聽說,李瑕帶了甚個寧妃還是淑妃,乃是當年先帝身邊的閻貴妃?」
「小人沒聽說過,不知大官是何處得來的消息?小人好去打聽。」
「朝中有人在傳,據說是襄陽那邊的情報,說李瑕要打到臨安,特意帶了兩個臨安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