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頁
唯獨一點不好,南面正在起建一個更大的府邸,竟是連夜裡也在動工,隱隱有些吵鬧。
「大帥。」
「阿郎。」
李瑕走過這間雅致的三進落府院,只見嚴云云迎面走來。
「買了?」
「買了十名美婢,已分開安置。」
「不許她們互相說話。」
「是,已與她們說過規矩,不許問阿郎每夜去了誰屋裡。」
「衣服給我。」
很快,李瑕換了一身便衣,從側院圍牆躍了下來,匯入了臨安的繁華街巷。
他之前在臨安待得不算久,但卻特意記過臨安地形,很快便拐進里仁坊,走進陶家巷。
……
「阿郎到了。」
「進堂再說吧。」
楊實一進堂,再次施了一禮,道:「老朽未能辦妥事情,陷阿郎至絕地,愧矣。」
「聘書拿回來了。」李瑕道:「楊公不必再愧疚。」
「太好了!事成了?那其後計劃……」
「只能說是,破了第一層殺機,但事遠遠未成,各項計劃繼續。」
「是。」
從趙昀二話不問,讓李瑕帶走那滿匣證據之時。李瑕就知道,這位官家還是想將自己留在臨安。
若還有意任自己為蜀帥,絕不可能不查清楚。
眼下不罷免,不過是時機未到而已。
……
「看來,還未找到李墉?」
「是。」楊實道:「姜飯派人日夜盯著吳府,從未見到李墉。」
李瑕點點頭,道:「請楊公說說這一個多月以來臨安情況吧。」
「李郎君先見了吳潛,依阿郎吩咐,說了閻黨是如何欺騙趙氏,吳潛遂知其相位不久矣,答應了保阿郎一次……」
「他看穿了宗文瑞、葵拱等人收到的招降信是我們扮成蒙古人給的?」
「不知他是否看穿。」楊實道:「李郎君說,能瞞過便瞞。哪怕瞞不過,他也肯幫我們。」
「你們如何布置的?」
「我等已收買了宗文瑞府上一名幕僚,讓他到右相府檢舉。」
「去檢舉了?」
「去了。」
李瑕回想著吳潛在殿上的說辭,道:「那吳潛已看出來了。」
「這,不知有何區別?」
「我若騙過吳潛,那是我的本事。而若是他出手幫我把計劃補全,恩情越大,他索求的回報便越高……」
第五百五十六章 尾巴
馬車馳進陶家巷。
李昭成掀簾向後探了一眼。
「李郎君放心,那邊有人望風,沒有尾巴。」
「那就好。」
李昭成這才下了馬車,快步走進宅子。
「李節帥到了?」
「是,正在堂上與楊公說話。」
李昭成遂快步向堂上走去。
……
龜鶴莆快步趕到堂上,只見賈似道正懶洋洋地倚在太師椅上,與廖瑩中說話。
「多年未見過如此拙劣表忠了,簡直不堪入眼。」
「必是遠不如阿郎。」
「莫拿他與我比,我待陛下腑腹忠誠。」
龜鶴莆上前,行禮道:「阿郎,查到了,吳潛回府之後,不多時果然有人出來,但跟到杭城大街,跟丟了。」
「跟丟了?」
「是,幾輛馬車堵在路上,等我們的人擠過去,人已不見了。」
「大半夜的,還這麼堵。」
賈似道笑罵了一句,轉頭向廖瑩中問道:「吳潛拿住的,是我們在追殺的兩個北人?」
「是,只怕他馬上要查鄂州之戰。」
「那便讓他去查。」賈似道不以為然,悠悠道:「我賈似道學著童貫,虛報戰功,向忽必烈納貢稱臣,誆騙天下,自稱擊退十萬雄兵,我罪不可赦。吳潛若不敢徹查到底,他便是我乖孫。」
「看來,吳潛罷相不遠矣。」
「老東西比丁大全有手段。臨到入棺,倒還進益了,從前可是連謝方叔都鬥不過。」
廖瑩中道:「想必是……老了還想多做些事,願意變通了。」
「想多做些蠢事。」賈似道譏道:「官家親生子嗣不出,不可能如老東西所願,絕無一絲一毫之可能。」
「太固執了啊。」廖瑩中搖頭嘆息,又道:「如今李瑕亦投了吳潛?」
「三姓家奴。」賈似道難得沉思起來,緩緩道:「但不應該,李瑕本不該與吳潛沆瀣一氣。他分明知道,事到如今,吳潛只有一條路走了……逼李墉以死陷害忠王。」
「李墉一出面,李瑕必死。李瑕絕無與吳潛合作之可能。」廖瑩中沉吟道:「但現在,兩人真是合作了。」
「李瑕將李墉藏了?」
「吳潛豈能相信?」
賈似道緩緩問道:「那就是……騙吳潛李墉是被榮王捉了?」
廖瑩中不由嘆道:「若如此,這一手便有些老辣了,暫將不可能化為可能,搶出一絲間隙,掙出死局。」
「他想著回蜀掌兵,與吳潛目的相左,必將有大衝突。」
「那接下來,他又要借丁大全的力了?」
「呵,三姓家奴。」
廖瑩中起身,踱了幾步,沉思道:「李瑕搶占先機,自請還朝、自請辭官,吃准了陛下心思,步步為營啊。可惜阿郎便是看穿了他的謀劃,卻找不到證據揭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