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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張弘略卻也一把摁住安童的雙肩,重重一肘砸在安童脊梁骨上。
「咚」的一聲,安童摔在地上,緊接著便被張弘略痛毆了幾下,只好拼命去咬張弘略的小腿,仿佛一條瘋狗。
雖說他們一個是大元怯薛長、右丞相;一個是朝列大夫、兼領怯薛親軍,都是高官重臣。但今日沒有了盔甲武器,只穿著囚徒的短褐衣物,打起架來也就與市井無賴無二。
張弘略勝在解了雙手,將安童撂倒之後,便如狼入羊群,將一個個蒙古宗親撂倒。
……
那木罕放下了手中的望筒,下令道:「殺過去。」
他本來就打算搶回了俘虜便立即殺上去,先殺了張家滿門,再順勢擊潰那點唐軍。
沒想到出了一點小變故,但沒關係,就幾個人搗亂,影響不了蒙古鐵騎揮下彎刀的速度。
號角聲一起。
忽然有一支騎兵立即從東南面的蘆葦盪里殺了出來,直接便殺向了兩撥俘虜。
這是那木罕的伏兵。
他早便派人打探了白羊淀,確保裡面沒有藏著唐軍了,才答應在這裡換俘。
此時他與張弘道離俘虜的距離一樣,都很遠,唯有他的伏兵最近。
當然,這種奇兵若多了,難免要被唐軍發現,藏匿其中的並不算多,只有兩百人。
但足夠了,兩百披甲帶刀箭的騎士,砍殺了一百多被縛的囚徒,再攔一攔唐軍,等到那木罕領兵殺上去,完全足夠了。
想到這裡,那木罕的嘴角已揚起了得意的笑意。
「哈,我就是這麼卑鄙。用你們漢人的話說,就是兵不厭詐……」
……
當聽到號角聲時,藏身在蘆葦盪里的元軍百夫長禿格爾回頭看了一眼,道:「大王都下令了,哈蓋、都格達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別管了,殺出去吧。」
禿格爾皺了皺眉,心想著那兩個探馬如果是迷路了還好,別是遇到唐軍了。
但如果是遇到唐軍,沒理由這麼久了唐軍還沒過來。
號角聲愈響,眼看另一名百夫長已經殺出去了,禿格爾連忙翻身上馬。
「不管了,殺!」
「殺!」
馬蹄踩過濕軟的地面,一開始跑得不快。
好在他們雖然在蘆葦盪中,但沒有太深入,還是能跑得動。
漸漸地,馬速越來越快,馬蹄揚起點點泥沙,兩百騎兵很快趕到了那些剛剛被釋放的蒙古宗親前面。
禿格爾記得兩件事,第一,大王交代過,張家人里別的都是老弱病殘,有兩個人一定要殺,即張柔、張老六;第二,別看這些蒙古宗親現在灰頭土臉的,很多都是大王、可敦,當然得要保護他們。
他馬上便下令,讓其它人先往前沖,他自己則要領二十人去殺張弘略,救那些宗親。
禿格爾甚至都已經在人群中認出了忽剌忽兒、薛必烈傑兒等大王。
接著,他目光一轉,下意識地猛扯住了疆繩,心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
那是在蒙古宗親們的隊伍中的二十多個人。
他們都是蒙古人的面孔,也都是作囚徒裝扮,一開始也都是背縛著雙手。有的人跟在幾個宗王后面,有的打扮成女人,混在女眷之中。
但當禿格爾的兵馬一殺出來,他們竟然突然掙脫了手上的繩索。
之後,他們從身上掏出了霹靂炮,向衝上前的元軍擲了出來。
禿格爾額頭上的青筋已經爆起。
他奮力拉住韁繩,但馬匹還是向前又沖了三十餘步。
整個過程中他沒有下令放箭,因為他原本是來救人的。
那些穿著囚衣手無寸鐵的俘虜都是他的貴人,讓他下意識地就忘了防備。
他滿腦子都還在想著,貴人們將要賞賜他很多的牛羊,黃金……一枚霹靂炮已滾到了他的馬匹前。
「嘭!」
鐵片扎了禿格爾滿臉,登時,他臉上的血團如同麻子一般。
劇痛。
同時,身下的馬匹已經受驚了,嘶鳴著將他掀翻在地。
「咴!咴!」
禿格爾重重摔在地上。
另一匹受驚的戰馬從他前方瘋狂地向後跑,馬蹄鐵重重踩在了他的大腿上。
「啊!」
慘叫聲很悽厲。
但個人的慘叫聲也只是整個混亂場面中的一點小小點綴。
場面大亂。
不僅是衝上前來的元軍騎兵大亂,那二十餘個假俘虜拋擲了霹靂炮之後,已從身上抽出了匕首,對著被釋放的俘虜們亂砍。
「噗。」
「噗。」
「噗。」
殺人比任何時候都簡單。
被殺者雙手都被綁著,甚至忘了自己還能小步的跑動,像兔子一樣瘋狂地亂跳,摔在地上滾來滾去,哭得滿臉都是淚水。
安童已經是重傷,倒在地上絕望地看著這一幕,最後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他只好把臉埋在濕漉漉的泥土裡裝死。
不時有人踩在他身上,他不敢動。
因他還不想死,他今年只有二十歲。
……
與此同時,張弘道、那木罕的大旗都還在繼續搖晃。
雙方的騎兵都還在向前沖。
那木罕抬起望筒看著前方的一幕,首先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