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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全玖道:「請官家立即召賈平章公進宮,商議興兵平叛……」
……
直到夜深,賈似道才從宮城回到了府邸。他的門客們見他難得在宮中待到這個時辰,皆在堂上候著,待見他回來,紛紛迎上。
「平章公,可是出了大事?」
「可是黃州局勢又有了變數?」
「……」
賈似道擺了擺手,道:「今日樞密院得到消息,李逆攻破了西塞山。」
翁應龍聞言一愣,沉吟良久,緩緩道:「此為壞消息,卻未必……」
「未必不是好消息。」賈似道搖頭道:「至少大宋不再擔心呂文煥歸附李逆了。」
說話間,他還是皺了皺眉,又道:「但若讓李逆真箇順江而下破了臨安,還是再也不用擔心呂文煥歸附他了。」
廖瑩中不由心想,到這種時候了,平章公還是那樣風趣。
其後,賈似輕笑了一聲。
「不過今日官家召我進宮,卻不是因為這些。」
幾個門客遂開始紛紛猜測。
「平章公莫非是與官家……鬥了蛐蛐?」
說起來荒唐。
但如今這臨安風氣比這還荒唐,故而敢這麼猜。
賈似道見眾人猜不出,這才擺了擺手,道:「官家,決定御駕親征了。」
「……」
「這……平章公終於說服官家了?」
連賈似道也一時無言。
良久,廖瑩中搖頭道:「學生猜不明白。」
「全皇后吹的風。」
「天子暗弱,連後宮也想干政了?」
賈似道哂笑了一下,低聲自語道:「她還沒有上桌玩的資格。」
廖瑩中拱手問道:「平章公可是打算一戰平定李逆?」
翁應龍捻須沉吟了一會,道:「若平章公真能出征,一戰平定李逆把握很大。」
賈似道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再考慮……天台山那邊,人找回來了嗎?」
「這……」廖瑩中遲疑道:「從各方面跡向來看,很可能是隨著使團一道,陷在黃州了。」
「嘖。」賈似道極為不悅地砸了一下嘴,吩咐道:「派人去接。」
「是。」
廖瑩中一行禮,已意識到賈似道並不想打這一仗。
呂文德死了、鄂州丟了,這一仗時機並不好,先議和,以後必然有更好的時機……
……
賈似道撫著額頭,轉回臥房,思緒不寧地在桌案前坐下,攤開地圖。
「喵。」
一隻通體雪白的獅貓從房樑上躍下來,輕輕巧巧地跳在桌上,往地圖上一趴,不肯再動。
賈似道拉了一下沒拉動,懶得再拉。
他倚在椅靠上,一邊撫著獅貓,一邊思忖著……
這一仗若打。
西塞山已丟了,李逆有了錢糧補充,只怕不是一時半會能決勝的。
而這一仗若不打,先議和讓李逆退兵。以呂文煥的憤怒,往後不會再讓李逆有這樣的戰機……
直想了很久,賈似道自語道:「老子想什麼時候打,老子自能說服官家,豈須全玖多事?」
有了決定,念頭便通暢起來。
賈似道輕輕撓著獅貓的下巴,嘆道:「小於菟啊小於菟,這大過年的,只有我們兩個一道過年了。」
獅貓眯了眯眼,伸出爪子,一推,桌案邊那價值不菲的硯台登時被推落在地,「咣」的一聲響,四分五裂。
賈似道遂苦笑起來,喃喃道:「行行行,我掌握不了你,行了吧?」
獅貓不懂他在說什麼,衝著他用力地又叫了一聲。
「喵……」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主戰派
年節一過便是丙寅虎年。
這一年是大宋咸定七年,不知不覺中,趙禥登基已到了第七個年頭。
正月初五依舊天寒地凍,宮城慈寧殿中卻是暖意正融。
「局勢看似對李逆有利,實則恰恰相反。」
全玖正襟危坐,給謝道清指點著局勢,倒也有模有樣。
她面前鋪著一張錦繡縫製的十分漂亮的地圖,一手攏著袖子,一手指點著。
「李逆剛剛攻破了西塞山,在這裡。就在他北邊,河南招撫使夏貴已經率兵南下,支援黃州,並在九江阻截;太后再看東邊,江東安撫使馬光祖已率重兵封堵了李逆東進的道路,還有淮東制置使李庭芝現已派兵增援臨安;而就在李逆南邊,荊湖南路制置使高達、江西防禦使黃萬石亦布置妥當……」
謝道清聽了,只覺大宋兵將還是很多的,問道:「這般加起來,得有多少兵力?」
「回太后,有三十餘萬兵力。」
謝道清驚愣道:「大宋既有如此多雄兵,為何李逆區區數萬人馬能打得出這般陣仗?」
全玖想了想,回答道:「不過是防線有了漏洞,被他插了進來。」
「那為何還不能將他平定了?」
「太后莫急,之前各方大軍調動需要時日,且首先要保證臨安的穩當。」全玖點了點地圖,表現宋軍多是往東面調動。
「對,對。」謝道清深以為然,道:「保證臨安的穩當是最重要的。」
「現今兵力已調動妥善,然各方兵馬無統一調度,恐為李逆各個擊破,或存了懈怠之心……」
全玖開始勸說謝道清支持御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