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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閃電般刺出,長槊貫穿一名士卒。
李瑕收槊,另一手勒住韁繩,馬匹一拐,向兩邊衝去,同時橫起長槊。
「噗。」
側刺,殺一人。
血潑在馬腹上,馬匹猶在前向,長槊又刺。
「噗……」
長兵器,移動速度也快,李瑕與敵兵甫一照面便連殺三人。
這並非蒙古騎兵那種迂迴、襲擾的騎射打法,是突騎兵的打法。
漢唐騎兵「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注重的便是一個「快」字。
這是持刀殺來的蒙古漢軍沒想到的,他們本應衝進營帳殺李瑕,卻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騎兵。
而李瑕身後,步卒已列陣殺來。
「殺啊!」
終於,蒙古漢軍中有人大吼道:「那就是李瑕!殺了他!」
蒙古漢軍開始向這邊聚集……
李瑕不懼,踢了馬腹,繼續保持著移動,避免被箭矢射中面門。
馬匹成了他的步伐,帶他保持著節奏。
然後一槊又一槊地刺出去。
「李瑕!受死!」
有蒙古漢軍校將大叫著衝上來。
李瑕不理會,策馬輾轉,像是在調動著敵兵,在他身側,宋軍的長矛槍衝上來,將那追趕他的敵軍校將捅成爛泥。
「殺李瑕!」
終於,大營中近四百蒙古漢軍與近兩百宋軍已越聚越密……
號角聲又起。
「殺啊!」
腳步聲響起,夜色中,林子已帶著三百宋軍列陣,由南面徐徐包圍過來……
李瑕就沒真讓他們去偷襲華山。
沒有必要。
在他攻下潼關之前,廉希憲必定會下山偷襲,這是註定的了,李瑕根本就不需要偷襲。
從汪良臣擅入祁山道被伏,很多事就已經是註定的了……
……
夜色更深,宋軍已完成了包圍。
李瑕大汗淋漓,卻像是將這小小的戰鬥當作練習。
他身邊已聚集了五十餘騎。
「殺穿他們!」
騎兵毫不猶豫沖向敵陣。
這是在夜色中,蒙古漢軍的陣線並不密集,且是從華山上奔襲而來,未能攜帶太多重武器,又被包圍,混亂中士卒都想往不同的方向逃。
五十餘騎撞入敵陣,長槊與長槍刺出,血跡翻湧。
如長椎突破布袋,他們徑直將蒙古漢軍的隊列分開……
這一戰雖小,卻是宋軍少有的以騎兵破蒙古步軍。
世事有時總顯得荒誕。
終於,隨著宋軍的包圍,蒙古漢軍被擊散開來。
……
一支五十餘人的蒙古漢軍潰部突圍而出,卻不敢迎戰南面包圍而來的三百宋軍,走投無路,只好向大營的東北隅逃去。
李瑕親自領著騎兵繞過一座座帳篷,正擋在這些潰軍面前,包圍了過去。
「廉希憲!你可願降我?!」
隨著李瑕的喝問,宋軍的殺戮卻猶未停下。
那數十蒙古漢軍走投無路,已有人用篝火點燃帳篷,試圖製造混亂突圍。
許久,才聽敵軍中有人大喊。
「李瑕!我雖未能殺你,已竭力挽回關隴之敗,無愧於陛下!」
「活捉他!」
李瑕目光看去,找到了喊話那人的身影,正在沖向大火熊熊的帳篷。
「李瑕!張柔之女死於你手!我已杜絕你與張氏勾結之可能,足贖我之罪!」
李瑕愣了愣,目光落處,只見廉希憲已衝進了烈火之中。
他沒再讓人去攔,只默默看著大火一點點吞噬廉希憲……
……
「不信。」
良久,李瑕搖了搖頭,低聲自語了一句。
他根本不相信張文靜就在蓮屏觀。
張弘道的信被燒掉了一半……但根本沒必要燒信,有太多別的辦法把信完完整整送出來,除非,張弘道的信上提及了張文靜真正的路線。
而且,若張文靜在廉希憲手上,那廉希憲就不該是這般利用了。
李瑕一直說這是假的,說廉希憲只有那一封信。
他還說,他很清醒,追查這個線索不僅是為了追查張文靜,也是為了反制廉希憲。
劉元振、林子都不肯相信李瑕這些話,但李瑕確實堅信著自己的判斷。
清醒,所以他能贏。
……
「大帥,找到張家女郎了。」
天晚時,林子上前稟報了一句,又道:「蓮屏觀起了大火,我們的人上山正好救出張家女郎。」
「大火?」
李瑕心中雖不信,卻還是大步出了營。
遠遠的,有一名女子在婢子的擁簇下往這邊走來。
有那麼一瞬間,李瑕是有期待的,但到最後,他卻只是搖了搖頭。
果然。
「那是誰?」
「不是張家女郎嗎?」
李瑕嘆息一聲,道:「都和你說過了,廉希憲就只有那一封信……」
第六百六十一章 禮尚往來
大帳中,問了一會兒話,便響起女子的哭泣聲。
「回將軍話,是永寧張氏。」
「洛陽?」
「是,奴家……家道中落,隨家人往長安投奔舅舅。」
李瑕手裡揣著一枚牌符看著,又問道:「為何帶順天張氏的牌符?」